第伍百叁拾贰回 武孟德跨海征辽 (第2/2页)
欧鹏、邓飞得知,佩服不已,穆弘却是大地主出身,晓得其中猫腻,一笑道破:“柴大官人做得好买卖,契丹兵虽遭打退,难道就此罢兵?这沧州已成战场,以后还不知属谁,别说八折,便是一折我都不买!”
石秀笑道:“他又不曾要人钱,于百姓们,左右都是白得的,不过穆老大说得对,辽国此次大弄,必不轻易罢休,虽然大败他一场,毕竟人少,杀伤有限,待他卷土重来,必然还有恶战。”
他眼光把众人一扫,凝声道:“小弟意思,我和穆老大,连同柴大官人,趁机整顿沧州城防,再有劳欧鹏去河间府索要救兵,邓飞回返青州,看武大哥如何主张!”
两个得令,当即分头出发,邓飞这边快马加鞭,奔回曹府,恰在老曹喜得千金之日赶到。
曹操见他风尘仆仆,晓得必有要事,当即收起喜色,带去书房中,府上众兄弟都还未散,一发前往商议。
邓飞这便恭喜了老曹得女,便把此前诸事一说,老曹闻之契丹大举入侵,吃惊不小:“哈?他全力相抗金国,兀自遮架不住,竟还要来打宋国?”
祖士远道:“依我所见,辽人所打的主意,怕不是以攻止损?他那头虽然丧城失地,这边却以宋国地盘弥补,金国胃口再大,也有吃饱之时,他若能打下黄河以北地方,纵然本土尽失,也足以立国。”
夏侯虎沉吟道:“祖兄所见,应当不错!他这一招,看似破罐子破摔,若真被他打赢了,却有厉害处。毕竟宋辽承平百年,互通有无,风俗制度,多有相似处,他那里汉官儿又多,打下宋土,若要治理,怕比金人治辽土还便利些。”
房学度冷笑道:“夏侯贤弟‘破罐子破摔’这五字,只怕道尽辽人苦楚,若不是着实无可奈何,怕也不得出这下策,这个计策,正是一场豪赌,若是宋军守住了河北,他灭亡岂不更快?”
老曹笑道:“这正是博亦死,不博亦死,总之要死,早些晚些,本无不同。我想辽国局势,正是“走投无路”四字!”
说到此处,老曹却是来了兴致,就面前茶几上,摆下六个杯子:“若论他所能选者,无非六途:或战,或和,或降,或守,或走,或死。”
“若是论战,他同金人打了数年,国力怕是山枯海尽,再无一丝取胜指望!”说罢去了一个杯子。
“若是论和,他求和也非一回,金人谈谈打打,显然是不灭不休,再也无法。”又去一个杯子。
“死便不必多说,真个走投无路时,不想死也得死了,走亦不必多说,天下虽大,各有其主,他能走哪里去?北为雪境,南为宋土,东有大海,西临西夏,其外更是大漠千里,纵然肯效玄奘西行,偌大国家,能有几人随他横渡瀚海?”说罢又去了两个杯子。
老曹虽然多智,倒是万万猜不到,原本时空,大石林牙国破家亡、走投无路之际,当真领支孤军,去往数千里外重新立国,一度壮大,八十余年后,又为蒙古所灭。
这等行径,若于此时看来,倒比攻宋还不靠谱,自非老曹所能料及了。
这时茶几只余两杯,老曹指着道:“辽之今日,唯此二途,或守或降。然而纵是想守,局面如此,怕他也难守住,不过迟死几日而已。”说着又去一杯。
“若要得活,本来只有一途,便是投降。降金、降夏、降宋,三者选一,若是降金,女真人野蛮无理,怕是便欲苟活,也难久长。若是降西夏,倒是一时出路,毕竟西夏国主是他女婿,只是西夏力小国疲,若女真人追究起来,难以保全。”
夏侯虎听了笑道:“这般说来,他岂不是只有降宋一条路?”
曹操点头道:“若要活命,合该降宋,毕竟两国盟好百年,本有兄弟之约,若捧幽云十六州来降,一个顺命王怕是要封。而且宋国老大,金人不知虚实,未必便敢妄动。”
房学度奇道:“既然如此,他不投降,反来攻打,岂不是大错特错。”
老曹摇一摇头,把最后一个杯子拿掉,喟叹道:“契丹老大帝国,若要请降,与死何异?便是换了我,也不肯为投降而降国。”
他沉默片刻,却将最早拿走的杯子,复又拿了回来:“因此我方才说,他已走投无路。既然事已至此,干脆便是个战吧!战不过金国,便战宋国,宋军再强,须强不过金军,死里有活,或者能有万一之机呢?纵使战至身亡国灭,亦不失为耶律阿保机之后裔也!”
说到此处,一身气势,渐渐腾起,起身眺向北方:“众兄弟,契丹人存亡之际,尚有如此豪情,我等岂可在此安坐?他既然要舍幽云之地,我却不肯让女真人轻得!因此为兄之意,且不管他河北纷争,只起一支精锐,自登州出海,直抵蓟州,并吞幽云!”
众人听罢,都是一惊,本以为老曹所能为者,至多是派几个兄弟带兵,去河间府、沧州一线支援,却不料老曹胃口奇大,竟是要抢在女真人之前,恢复旧日汉土!
震惊之余,都不由激动起来,齐齐起身:“哥哥若要出兵,小弟愿为先锋!”
曹操大笑:“哈哈哈哈哈,都莫要争抢,这次出兵,吾自有一番计较——如今还不是真个大举之时,我只带五千精锐,亦不要什么先锋,为兄的旗帜所在,既为主帅,亦是先锋!”
话音未落,书房大门忽然被撞开,众人急视,不是旁个,竟是武府大妇扈三娘,她虽是寻常打扮,手中却托着日月双刀,竖柳眉,瞪凤眼,喝道:“这才回来几月?竟又要去打仗?以往随你罢了,辽国却岂是好打的?我虽不通兵法,也知道孤军跨海,前后皆敌,必然危险重重!哼,你若定是要去,我们夫妇一体,妾身也定要随你同去!有妾身在军中,夫君行军定计,必然也加几分小心。”
老曹听她说话,本道是不许他去,当即皱紧了眉头,听到后来,方晓得妻子用意,不由哈哈大笑:“娘子,为夫只怕你口不应心,吾历来用兵,何其谨慎?依我看呐,你却是要盯着为夫,怕我带了辽国公主回来!”
众兄弟见他夫妻争执,先唬得战战兢兢,此刻听了老曹说话,都不由大笑,纷纷道:“嫂子勿忧,我们替你看住哥哥。”
扈三娘怒道:“呸!你们哪一次看住了他?”
忽然见杜壆咧着蛤蟆似大口,笑得格外灿烂,扈三娘心思一转,转嗔为笑:“我的夫君我自会看住,倒是杜大个儿,年纪老大不小,如今卢员外都讨了老婆,他却孤零零一个,岂是了局?嫂子这趟出征,若真捉了辽国公主,便与杜大哥儿说媒。”
杜壆听了大喜,那大口愈发合不拢来:“啊呀,啊呀呀,哥哥,其实嫂嫂英雄不让须眉,便带上嫂嫂亦不妨也!”
说话间,灰扑扑面皮上,滚起两朵红云,看向扈三娘,娇羞道:“嫂嫂,其实小弟不似那等挑肥拣瘦的,纵然捉不到他公主,什么王妃、皇后、太后,小弟亦可消受。”
众人听了,笑到打跌,老曹亦是莞尔,却看向扈三娘,两人对视片刻,老曹柔声道:“出兵放马,辛苦不堪,夫人,你真个欲要去么?”
这正是:不辞海阔带长刀,欲趁天高披战袍。但使老曹豪气往,五千壮士可吞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