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伍百叁拾贰回 武孟德跨海征辽 (第1/2页)
穆弘一上场,耶律宗电优势顿失,但他也无畏惧,招架不过,便打柴进,自然转危为安。
斗了几合,穆弘也看出了端倪,叫道:“柴大官人,此处有我同邓飞足矣,欧鹏那里独木难支,还要劳动大官人帮手,不然只怕功亏一篑!”
柴进暗自动容,他和“武孟德”虽然相交莫逆,但彼此都是江湖大哥,暗地岂无比较之心?
然而如今看来,毕竟输了老曹一筹——柴进自问虽有数千庄客,却没这般视死如归的好汉。
看官不免要问:他如何看出穆弘便是视死如归?
却是在柴进眼中,自家三个对付辽将一个,尚且不赢,若去了自己,3-1=2,穆、邓岂不是随时都有丧命之险?
好在他和江湖好汉打多了交道,晓得这等人决心一下,马拽难回,自己若是婆妈,反要吃他小觑。
当即点头,含着热泪道:“好!我便去帮欧鹏,你两个万万小心,我必快去快回!”
说罢策马跳出战团,再次杀入辽营:“欧鹏兄弟!柴进来助你也!”
他这一去,穆弘、邓飞如释重负,同时露出狞笑,一口刀,一条铁链,便似活转来一般,杀得耶律宗电叫苦不迭,打心眼里怀念柴进在身边的日子。
再说欧鹏,今日因要踏营,特地不带铁枪,手舞一条大滚刀,反复驰骋,砍瓜切菜般狠杀,辽兵将将有稳住之势,又吃他杀得散开。
那些宋军见了,鼓勇一冲,辽兵连连后退。
这时柴进拍马杀到,本要纵马撞入敌军,忽见许多辽兵都持定长枪,蓄势以待,再看自家手中,只有宝剑一柄,虽然镶嵌各色宝石,价值巨万,但此刻乱战,怕不及条长棍好使。
妙在柴进虽被奉承惯了,不大识得自家深浅,却也绝非亡命之徒,眼珠一转,对策已生——他既长枪如林,我便不动如山,你又能奈我何?
当下勒住马,宝剑归鞘,八宝鞍旁,轻轻取了泥金鹊画宝雕弓,搭上锦羽投甲狼牙箭,躲在官兵身后,撒手就射——
他用的弓虽轻,却是特地花重金请大高手所造,射起来又快又稳,那羽箭亦是轻薄锐利的上上之品,一支箭便要花五两银子!
这便是技术不够,氪金来凑的无上攻略,何况柴进虽不爱打熬气力,姿势动作,都是请高人细细调教的,端的是姿态娴雅、气度非凡,五丈之内,箭箭不空,不多时便射翻了十几个辽兵,其中更有两个同欧鹏缠斗的偏将。
得“小旋风”相助,欧鹏如虎添翼,那正是——
吼如雷震马如风,水欲倒流山欲崩。
真似摩云金翅鸟,翻江倒海捉蛟龙!
凡他所过之处,便如血胡同一般,寻常辽兵,哪有一合之敌?
后面宋军见主将骁勇,胆色亦壮,呐喊着猛冲猛杀,辽兵再也支撑不住,轰的一声,纷纷逃散,都恨爹娘不肯多生两脚,以至于竟跑不过同伴。
欧鹏见了大喜,敌阵既崩,军心立溃,莫说这些披甲持戈的兵士、庄丁,便是老太太提根擀面杖,追上去也能敲死几个。
柴进这厢射了大半壶箭,见敌人溃了,这才觉得臂膀一抽一抽酸痛,晓得使发了力,却咬牙不肯休息,鞍边挂了弓,从个庄丁手中夺条枪,勒马回头,心急如焚,便要去救穆弘、邓飞!
然而奔出不及几步,迎面便见穆弘、邓飞纵马杀来,穆弘马前拴着一颗人头,定睛一看,正是耶律宗电!
穆弘也不及细说,只叫道:“大官人,辽狗已退,可驱百姓杀敌!”说罢马不停蹄,直撞入辽营中去。
柴进扭头望他背影,一个念头电光石火般闪过:莫非……方才竟是我……拖了他二人后腿?
随即摇头失笑,自己却是糊涂了,这么多年苦练,这么多位厉害师父教导,纵不能同一流猛将媲美,寻常武将又有几个能堪比较?
想来还是自己方才耗了那辽将太多力气,这才被穆弘两个反败为胜。
他也不嫉妒人家拣他便宜,撒开马跑到城下,那些百姓打着火把练高抬腿,踏的烟尘四起、地动山摇,前面打了半天,他们才往前了移动了十余步。
柴进抖擞精神,一指辽营,大喝道:“呔!沧州父老兄弟且听真!方才我柴进亲自领兵,杀得辽兵大溃,伱等想发财的,莫说柴某人不带挈——那辽营中,多的是他们抢来的财宝,若是你运气不好捡不到,亦不打紧,且拿辽狗的人头来我庄上,一个人头五十贯,钱货两讫,童叟无欺!”
这一句话喊罢,有分教:谁道汉儿多懦弱,且看沧州尽虎狼!
柴大官人在这沧州,便是金字招牌,信誉极好,众百姓不疑他会食言,轰的一下,齐撒丫子冲向辽营,若是远处看来,只见无数火把涌动,便似一条火龙,发怒生嗔,要把辽营一口吞下。
还不止城下这些精壮,便是留在城上的妇孺,亦争先恐后冲了下来。
不多时,城墙之上,只余数百个奶娃娃,找不到娘亲奶奶,哇哇大哭。
城墙之下,只有一个柴进独坐在马上,低头看一看,几乎也要大哭——却不知是那个脑袋精手脚快的,趁着乱劲,倒把他手里枪、腰间剑、鞍边弓箭都尽数顺了去。
此刻他两手空空,自然打不得仗了,想了一想,干脆下马上城,把这些娃娃们哄一哄,不然乱跑起来,高墙之上,爬掉下去一个,却不是耍子。
前营眼见打成了披靡之势,石秀等人在后营也自杀得热火朝天。
后营因是民夫所居,格外凌乱,帐篷,器械,砍伐的木头,胡摆乱放,便似一个天然的迷阵,辽兵虽多,却难以摆开阵势,倒是石秀三个如鱼得水,一身武艺施展的淋漓尽致。
他三个又不是光动手,嘴也不肯闲,这个叫“五十万宋军,四面杀到”,那个叫“且看耶律得重首级在此!”,杨雄更是大讲契丹语:“我军败了、我军败了!”
加上数万民夫四下乱跑,里面不乏汤隆这等强抓了来的,甚至还有家人死在辽兵手中得,各怀不忿久矣,此刻得了机会,捡起枪刀便杀辽人,及耶律得重带兵来时,营中火海一片,哪辨南北西东?
耶律得重也是打老了仗的,一见便知局势难挽,趁着兵心还未尽散,果断令亲兵去联络儿子乃至各部副将,都令他分头撤军,自己则带麾下兵马,拆了营墙,斜刺里杀出,星夜奔回清州去了。
石秀等不知他主将走了,一直战到天明,见没了辽兵,这才收军。
计点伤亡,杀死辽军四千人,随军民夫跑散一半,余者尽降,还有百十个烧焦的,辨不出原本身份,自家亦折了两千余人,大半都是落单的百姓,被他残兵所杀。
沧州百姓们虽死伤不少,大多数却仿佛过年一般欢腾,整座辽营都遭洗荡一空,死人的衣甲都扒了卖钱。
宋军夜里只顾冲杀,所杀辽兵的尸首,大都让百姓们割了头,来向柴进讨赏。
若论柴进本意,倒想发掘几个艺高胆大的好汉,此刻几千颗头颅拿着面前,都说是自己所杀,也是哭笑不得。
好在他柴大官人自有体面,端的言出如山,二十余万贯铜钱的赏格,一文不少,只是说道浮财不够,问百姓们愿不愿意兑成土地,若肯兑时,比照市价还打八折。
百姓们一听还有这等好事,都不肯要铜钱,纷纷置换成了土地田契,一个个喜笑颜开。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