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解瑶藏身妓院青楼】 (第1/2页)
船在黑暗中绕过险滩激流,有惊无险过了“楚蜀屏翰”,勒商庵把两个师妹送入荆州界内,她随船家安然回了丰都府,俩峨眉道姑执剑离船在大山中奔跑,杜翼娘一路沉默不语,忽然开口道:“师姐,我有不情之请,想借峨眉派数天,请假先到斜道前乌啼村看看我爹娘。”贺重波道:“师妹离家十几年,虽说我峨眉出家人不该念及红尘,看望父母也是人之常情,我陪着先走一趟,再折北道往岳阳亦可。”杜翼娘忙点头称谢,俩人走出山道看见了人烟,入小镇购买两匹骡马,跨马日夜兼程赶往乌啼村,俩人沿途打听来到乌啼村,村子掩映在山光水色之中,不少渔家女打渔回来,唱起渔歌,水面波光粼粼,好一派鱼米之乡风光,找数家农户问询杜家,总算找到一户耳聋妇人知晓,妇人答道:“可是打听打渔杜老爹?他十八年前一夜发了大财,全家都搬到城裡去了,村子数年前接连发大水,冲走不少渔户,现在村中多数是外乡打渔驾船落户这裡,姑娘打听得杜老爹据说现在是大员外,再也没到乡下来了。”
俩人又折入县城,正要在街头询问,瞧见从街对面妓院中摇摆走出俩油头粉面女子,和她俩撞个满怀,俩女子走着相互嬉笑道:“解瑶那小贱人,抢尽我姐妹俩风头这麽多年,这趟让她彻底歇了,是哪位大爷替我俩出了口恶气,咱可得去庙里拜拜,她也不打听打听我姐妹俩,我俩若是降生在三国便是迷尽天下英雄大乔和小乔,可惜我姐妹万世不行善,错投了胎,爹娘给取名叫什麽大镯和小镯。”
杜翼娘听到“解瑶”俩字,心头猛然一跳,想起当年裘白珠、吴引冲两个道姑本要带解瑶回峨眉,恰巧碰见爹爹要把她卖掉,若不是被她俩临时改主意,以十两银子把她买入峨眉,那么妓院中任人欺凌女子恐怕就是她杜翼娘。
大镯拉住小镯衣袖盘问道:“妹妹,快说,今天派人划破解瑶那贱人脸是谁干的?”小镯挣脱开来,翻著白眼不悦道:“又不是我干的,你得去问解瑶那贱人得罪了什麽人,真是活该!”大镯好奇道:“好妹妹,说吧……”小镯把她拉到僻静处,神秘兮兮道:“杜员外公子干的!”大镯吃惊道:“你说杜老爹公子?”小镯道:“不是他还能是谁,杜老爹迷上那小贱人,天天扎进黄花楼,几乎把黄花楼当自家,解瑶二十四、五岁,也算入了残花败柳行列,青楼裡素来不养老不养小,眼见没几年青春好挥霍,她使出浑身本事,把杜员外糊的五迷三道,要杜老爹花重金替她赎身,坐着花轿抬去做二妻纳妾,杜老爹公子极为孝顺自个娘,只好出此下策整治她。”大镯撇嘴道:“不见得杜公子孝顺他娘,我看他是心疼他爹花银子,怕将来分家产。”小镯不屑撇了她一眼,三两步扭捏走入酒楼道:“既然什麽都知道,还让我白费什麽口舌,掌柜的!上好女儿红黄酒两坛,今儿个姑娘高兴,和姐姐敞开酒量不醉不归!”
杜翼娘听此话,不顾阻拦冲入黄花楼,像是寻找熟悉之人,双目紧瞪冲着老鸨道:“解瑶姑娘!解瑶她在哪裡?”老鸨看见她拿著剑挥舞,忙道:“道姑留步,要找楼里解瑶姑娘?碰巧她三天前夜裡被人划破了脸,已经接不了客,她躲在房间裡哭了两天,我也是今天知道可怜女儿被划破了脸,相当我不见了三千两银子。”杜翼娘用峨眉剑指著她的头道:“废话少说,解瑶姑娘到底在哪?”
老鸨颤抖抖伸手一指,杜翼娘把剑一按怒道:“老鸨,前头给我带路!”老鸨来到楼上一间,停下拍门道:“解瑶,我的宝贝女儿哎!你开开门!”只听解瑶哭声却不理她,她也恼了,骂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丑八怪,你不出来就死在裡头吧!”老鸨赔笑道:“道姑!你看她不肯出来,你要有什麽事要不对我说……”杜翼娘一把将她推倒一旁,用剑劈开门闯入,解瑶正哭著,见有陌生人劈门而入,颇为吃惊,顾不得掩面猛站起道:“你是谁?”
杜翼娘打量著眼前的青楼女子,心中道她虽然被毁了容,可是仍旧能看出清丽可人,丝毫不现青楼脂粉气,我与她一比,气质上先输了几分。杜翼娘收起峨眉剑,近前数步道:“姑娘莫怕,把详细给我说来,我愿意救姑娘出去。”
解瑶掩面转身,冲著窗外道:“我是破相残花败柳,何事好抱怨,道姑,你要是可怜我,请出去吧!我也不是随意被施舍之人。”
杜翼娘思虑一阵道:“实不相瞒,姑娘还记得当年?你差些入了峨眉修道?”解瑶听罢“峨眉”两字,心中突然冰凉,身子转过来道:“姑娘是?”杜翼娘道:“我就是……峨眉弟子,无意听两位师叔提起你。”解瑶不错眼珠盯著她,慢慢面无表情坐下道:“原来你认识她俩,我是好人家姑娘,被她俩从家裡好言骗出来,说什麽当峨眉弟子,以后便是女侠,快意江湖匡扶正义,谁料她俩半路以三十两把我卖到这裡,每每想到此,我就痛恨当初幼稚,若是不做拯救弱者女侠美梦,若是甘愿守住清淡,此刻做个粗茶淡饭小妇人,相夫教子,男耕女织,虽然清苦些,也不至于落魄到如此地步,我被逼十四、五岁陪客人,到如今二十四、五,客人笑我也笑,赔笑醉君三万场,谁肯问句哀怨愁,笑了整整十年,性命便卑鄙结束,其中多少是我真正发自内心笑意?我想过趁着年青未完全凋残,愿意找户人家哪怕做妾做小,嫁去过些寻常人家夫妻恩爱,却是难了,谁料天有不测风云。”说到此处抚摸带着伤疤侧脸。杜翼娘疑问道:“姑娘,脸又是被何人害得?”解瑶缓缓道:“我脸被歹人伤害,就是三天前,记得是半夜寅时,睡梦中迷迷糊觉得一下下刺痛,被黑衣蒙面人割破脸颊。”未说完便掩面痛哭。杜翼娘猛然起身,把老鸨像小鸡般抓过来,拔剑顶住老鸨道:“老婆子,我要替她赎身,出个价吧!”
老鸨打著颤道:“我做这行三十年,未听过道姑替青楼女子赎身的,三千两……”杜翼娘提高调门恐吓道:“到底多少?”老鸨笑著双手推开峨眉剑改口道:“三千两……是以前的价,现在最少也得三百两……”杜翼娘质问道:“那麽多吗?我只有三十两!”老鸨扒开解瑶捂住脸手,打量一番道:“哟!血是止住了,却留下这麽多疤痕,留你在我黄花楼,不都得把客人吓跑,姑娘们整天提心吊胆也赚不了钱来,别说鸨儿母刻薄,眼见你容颜色衰,我有心送你出去从良得多少加些银两,脱去华服衣裳,珠翠首饰,一百两银子摆在这裡,我认栽了罢。”说罢,一屁股坐在地上,打滚撒泼哭道:“三千两银子缩到一百两,天杀做缺德事,毁我姑娘容貌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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