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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最后的魂器(下)

74 最后的魂器(下) (第1/2页)

“抱歉,一下子没忍住。”面对气势汹汹的斯内普,德拉科收起魔杖,没什么诚意地道歉,“只是一个昏迷咒而已——你来得太慢了。”
  
  斯内普冷哼一声,将哈利悬浮起来,让他平躺在一块没有玻璃渣子的地面上。德拉科饶有兴致地站在一旁,看校长大人臭着一张脸飞快地用魔杖把他脸上、手上的伤痕简单治疗了一遍。
  
  “斯莱特林有多少人留下来?”德拉科问。
  
  “你就这么确定会有人选择参战?”斯内普讽刺地说,“像你这么愚蠢的、明知危险还要往下跳的斯莱特林——”
  
  “别这么说,教授。这话怎么听都把你自己也骂进去了。”
  
  斯内普的脸又是一黑,他从哈利身边站起来,抱着双臂看向德拉科,一对漆黑的眸子沉暗暗。
  
  “我猜至少不比拉文克劳少。”
  
  蛇王不置可否。
  
  “因为在学生们看来,摆在眼前的斯内普,比传说中的黑魔王更可怕。”德拉科摸着下巴,赞叹地打量着他这一身威吓了整个霍格沃兹学生长达十六年的黑色低压,“可怕的魔药教授绝对是不少小巫师童年的梦魇之一——”
  
  “真可惜,我没能成为马尔福先生的噩梦。”斯内普威胁地扯着嘴角,灰黄的脸在帘子一样的油腻黑发后面,露出一个标准的“皮笑肉不笑”。
  
  德拉科见好就收,报以礼仪完美的贵族式微笑。窗外纷飞的魔咒光芒将两人的脸照得一明一暗,片刻之后,他们脸上的笑容渐渐都消失了。
  
  “希望你已经想好要怎么用它。”德拉科将冠冕递到斯内普面前,黑袍男人抿着唇看了它一眼,摇摇头:“我不需要它。”
  
  德拉科挑眉:“怎么了?”
  
  “我已经当着全校师生、包括凤凰社主力的面表明了立场。我鼓励斯莱特林为霍格沃兹参站,从这里回去以后,我也会加入到防御战场上——德拉科,我不需要它了。”
  
  少年的灰眼睛眯起来。
  
  “拿着它,在适当的时候毁掉它,你已经代替我背负了污名——”
  
  “斯内普教授,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德拉科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我不记得我有代替你担过什么污名。”
  
  斯内普不悦地皱起眉,最终决定拿出最大的耐心来劝说这个固执骄傲的贵族:“杀死邓布利多的人本该是我——”
  
  “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去年就已经做出过解释。那是因为由我动手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德拉科往后退了两步,姿势优雅地靠在窗边,唇边流露出一丝嘲讽,“校长先生,过去的一年来我们合作良好,我不希望在最紧要的关头,你却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而做出错误的决定。”
  
  斯内普沉沉地看着他,黑色的眼瞳不似平日的空洞漠然,它们映着魔咒划过夜空的痕迹,闪动着一种复杂的光彩,让德拉科的表情微微僵硬了。
  
  “已经够了,你做得够多了,德拉科。”斯内普似是溢出一声叹息。凤凰社屡次逃过食死徒的围剿,实力一分未损,魔法部根深蒂固的腐朽全部推翻清洗,混血和麻种的调查令被中断,没有激发起更严重的仇恨和冲突,救世主活蹦乱跳地活下来……到现在,魂器也接近全部销毁。
  
  面前的少年还差两个月才满十八岁,在这个年龄里,换做当年的邓布利多也不一定能比他做得更好。年轻的马尔福似乎在一夜之间成长,接下父亲肩上的整个家族,接下白巫师几乎是强人所难的重托。
  
  德拉科低笑起来,他久久地望着石墙上已经关闭的大门,仿佛能隔着厚厚的砖石看到赫敏的脸,琥珀色的双眸光华潋滟,她发丝轻扬,披着满身温软阳光的馨香。他能透过记忆之书感觉到她的呼吸和心跳,那些不属于他的善良温柔,智慧美丽,早已生根破土,荆棘上盛放的血色花朵,让黑暗里的贵族无处可藏。
  
  他们都被困住了,被一份融入骨血的爱恋,绝望地困在那个女孩带来的甜蜜和苦涩中,痛不欲生,却甘之如饴——他的记忆和生命,在马尔福甘愿将记忆之书放在赫敏哭泣的门扉之外的时候,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德拉科的手指拂过左臂,衣袖包裹下的耻辱印记灼灼地疼痛:“他在召唤我了。”
  
  “一定要去?”
  
  “如果我不出现,那一千多名食死徒,很可能让战局瞬间倒转,我不希望看到一座堆满尸体的破烂城堡,即使最后赢得了胜利。”他顿了顿,“我比任何人都更容易接近那条蛇,只有除掉了最后一个魂器,一切才能迎来终结,这是‘最大的利益’,不是么?”
  
  斯内普再次抿起嘴唇,垂下眼睛,哈利仍然昏迷不醒,眼镜歪在一边,脏兮兮的额头上,那个闪电型的疤痕鲜红如血。
  
  冰冷干燥的心脏,窜起一阵撕裂般的疼痛,男人脸上面具般的冷酷表情出现一丝裂痕,他怆然闭起眼睛,然后点了点头:“你去吧,我会——保护好他们。”
  
  德拉科将冠冕放在身边的窗沿上,深吸一口气,转身背向了有求必应屋的石墙。苍白的月华穿过窗扇落在他的脸上,他的睫毛被镀上一层薄银,清澈的浅灰色眼瞳里,光芒如水波一样轻轻沉淀。
  
  “西弗勒斯——我们已经是朋友了,对不对?”
  
  斯内普的手指在长袍下攥紧,冷冰冰硬邦邦地哼了一声。
  
  “活下来,我的朋友。”——我们比谁都更有资格,迎接明天的晨光。
  
  德拉科迈开坚定的步子,背向着那个眷恋地撕扯着他灵魂的方向,走向他最终的战场。
  
  一声剧烈的爆炸响起,走廊的墙壁被震得一阵晃动,碎石和灰尘簌簌而下,扑了斯内普一身一脸。他像石雕一样立在原地,没有使用大脑封闭术,却还是满心的空茫。
  
  ——伏地魔的一部分活在哈利体内。
  
  ——当他毅然赴死时,就意味着伏地魔的真正完结。
  
  这是邓布利多给予他最大的信任,这是他藏在心底,没有透露给任何人的秘密。他必须亲自把它告诉那个保护了十六年的男孩——哈利波特他自己,才是最后的魂器……
  
  斯内普的脸扭曲起来,那双常年熬制魔药的、精确平稳的手在轻轻颤抖,他从袍子里拿出一支水晶瓶,然后将魔杖抵在自己的太阳穴上,慢慢地抽出一缕银色的记忆。
  
  将记忆装进瓶子里,然后塞进仍然昏睡着的哈利的手心,这几个简单的动作,让斯内普笔挺的脊背不堪重负地弯曲,他脸上刻满艰辛的粗犷线条,时隔十六年,再次露出了惊恐和悲痛。
  
  都结束了吧,这一场旷日持久的赎罪,这荒芜可笑的一生。我把属于你的真相也留在记忆里,我的朋友,这是我最后能帮你做的了。
  
  斯内普取下冠冕,豁然转身,黑袍滚滚地大步离去。他的身体里,积淀了大半生的刻骨憎恨在熊熊燃烧。
  
  伏地魔,是时候轮到你,来付出代价了!
  
  ###
  
  “哈利,哈利!”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焦急地呼唤,额头上的伤疤火辣辣地疼着,他费劲地睁开眼睛,眼镜斜挂在鼻梁上,让赫敏的脸看起来一半清晰一半模糊。
  
  “哈利,你怎么样?冠冕呢?”赫敏焦急地问,哈利心中一惊,立刻就清醒过来。他挣扎地坐起身子,发现他们三人就在有求必应屋前的走廊上,外面的激战仍然在继续,可是他的手里没有冠冕——
  
  “马尔福——不,是斯内普。”哈利揉着额头说,“马尔福拿走了冠冕,我追着他出来,然后斯内普来了——”
  
  “等等,你是说冠冕落在了马尔福手里?”罗恩倒吸一口气。
  
  “不,我不知道,我昏过去了,也许斯内普已经把它抢回来了。”
  
  “那和被马尔福拿走有什么区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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