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公主 第156节 (第2/2页)
“若是母后多有一个儿子,或许大家都过的好许多。我不必一定要当太子,母后不必一定指望我。”
李蓉抬眼看他,李川放下茶壶,靠在椅背上:“若阿姐是个皇子,我也就不必受累。”
“川儿……”
“我就说说,”李川笑起来,“我知道阿姐不会怪我,我就说说而已。我知道,”李川不知道是说给李蓉听,还是自己听,“阿姐和母后,都为我付出许多,我既然享受了这份荣耀,断没有退缩的道理。阿姐放心,我就缓缓。”
李蓉说不出话,姐弟两坐了一会儿,李川躺在椅子上,他闭眼休息了一会儿,李蓉就守在他身边,姐弟两坐在庭院里,李蓉看着庭院里盛开得正好的春花,守着身边的李川,她突然觉得有种难言的悲凉涌上来。
她这一世,有了裴文宣,等李川成为皇帝,等世家朝争解决,那权力、爱情、自由,她就都有了。
可李川的人生,却没有尽头。他一辈子都得困在皇宫里,为了母后,为了她,为了上官家,为了百姓,为了大夏,独独不是为了自己。
“秦临在西北怎么样了?”
李川仿佛是缓了过来,他开口问起正事,李蓉回过头来,点头道:“还好。他自己和叔父单独在前线城池,前线有战事,萧肃不想派自己的人去,就把他们放在最前线,秦临要兵,他就把他管不住的人送过去,这些人到了前线,都成秦临的人。”
李蓉慢慢道:“现下除了缺钱,其他都好。”
李川点点头,他想了想道:“钱这边,我私下送……”
“我会想办法,”李蓉打断他,“走你这边,被查出来,你就说不清了。”
李川犹豫了片刻,应了一声。
两人具体商议了一会儿后,时辰也差不多,李川也要离开,他走之前,突然想起来:“话说,”他迟疑了片刻,终于才问,“荀川如何了?”
李蓉没想到李川会问起荀川,她抬起头来,不由得笑起来:“你怎么会想起问起她?”
“她是因我,”李川苦笑,说得有几分艰难,“才被逼远走。所以我心中,总有几分愧疚和挂念。我希望她能过得好,又觉得好像是自己在逃避自己的罪责,她过得好了,我就没那么愧疚了。”
“没有其他了吗?”
李蓉笑着追问,李川想了想,转头看向庭院里盛开得好的春花,笑了笑:“偶尔会做梦,梦见第一次见的时候。也不知道为什么,除此之外,毕竟也不熟,又能有什么其他。”
李蓉听着,倒也相信。毕竟这一辈子,他们两个人,话都没说过几次。
“她过得很好。”李蓉缓慢道,“前些时日来信,秦临带她打了几场仗,还给了她一些人。本来让她在西北好好探听消息,找萧肃的麻烦,结果她跟着上去了几次战场,就觉得喜欢,还特意问我可不可以。我哪儿拦她?”李蓉喝了口茶,笑着道,“她近来给我的书信,言语间都轻快了许多。”
“这就好。”
听到这话,李川想了想,笑了起来。
“过得好,就好。”
说着,李川朝着李蓉行礼,便同李蓉分开。
李蓉在宫里独自待了一会儿,才站起身来,独身出宫。
她坐在马车里行了一会儿,便觉得有些吵闹。她不由得掀了马车车帘,就看见街上有一处人很多,似乎是有人在布粥。
李蓉让马车停下,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会儿,让人去打听是什么情况。
侍卫赶了过去,李蓉等着时,就看见一个白衣青年在人群中比划着什么,随着人影晃动忽隐忽现。
李蓉认出那人,便大概猜出这里在做什么,苏家在灾荒之年,每个月都会在街上赈灾三日。
李蓉知道了情况,便失了兴趣,正打算放下车帘离开,就看见一个布衣青年走到苏容卿面前,他朝他递过一张纸,苏容卿同他说了几句话,对方连连点头,随后便让人领着那个青年离开。
李蓉见得这样的景象,不由得皱起眉头。
她盯着苏容卿没放,对方似乎也是察觉到了李蓉的目光,他抬起头来,隔着穿梭的人群看过来。
两人目光交汇片刻,苏容卿点了点头,便转过头去,自己去忙自己的。
侍卫也折了回来,低声道:“殿下,今日是苏氏布粥。”
李蓉点点头,随后道:“我方才看到有个人拿了一张纸去问苏公子,随后就被引走,这是在做什么?”
“方才问了,”侍卫回道,“苏氏今年对考生有特别照顾,只要是读书人,拿了自己的诗作,可以直接找到苏氏任何一个人,都能得到安置,一直到科举放榜为止。”
李蓉紧皱眉头。
苏容卿这一招,可比当一个科举主考官更收拢人心。
李蓉沉默片刻,低声道:“去找裴大人,就说今晚……”
李蓉迟疑了片刻,想了一下最适合的地方,终于道:“月老庙前,我会带一张画桃花的面具,在街上等他。”
第127章月老
李蓉吩咐完,又看向不远处,苏容卿似乎已经清点吩咐完,同从另外一个粥点过来的苏容华打了声招呼,苏容华先行回去。李蓉看了看天色,见天色还早,要等月老庙晚上热闹起来,还有一些时辰。
于是她干脆将马车往前走了几步,她在马车里换了一身布衣,便走了下来。
苏容卿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或许是办完事情回家,她在粥位摊旁边走走看看。
苏氏的粥铺与他们家底比起来,显得寒酸许多。其他世家赈灾布粥,都是用的精米,颗粒饱满,饱受好评。他们苏氏的粥却用的是最次的糙米,还有一些砂砾在中间,看的人毫无胃口。
她记得上一世不是这样,上一世苏氏的米都很好,但也是因为如此,甚至有许多人不是灾民,也过来骗吃骗喝。
这一番变化,让她更多了几分感慨,虽然心里大致已经肯定了苏容卿的来历,可每每真的意识到,便总觉得有些唏嘘。
回来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