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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楚黛再怎么心大也是个女孩子,脸瞬间爆红。黑虎大概是闻到她身上的血腥味,继而引发野性发狂,她这都什么好运气?
见自己还搂着高龙启的腰,她慌忙松开,往后缩了两步,窘迫低头。她倒是想遮掩下血迹,可心里越紧张,越是感到暖流汹涌。
雪上加霜,她今日还穿着身浅蓝衣裳,鲜红血迹明晃夺目。
最惨之处在于……方才她抱住高龙启,贴得紧,蹭了点血迹在他外袍上,黑色衣裳本不明显,可好死不死,金丝线上也蹭了些。
虞楚黛:我真傻,真的,从一开始我就应该不喝药多吹风,直接病死在来北昭的路上,而不是活生生尬死在这里。
她偷偷盯着那处血污,祈祷高龙启千万别发现。
整个园子里,寂静无声,黑虎仍然趴在墙角里装死。
高龙启见虞楚黛裙裳上血色范围越洇越大,撇开眼眸,没再看她,随手指了个跪着的宫女,吩咐道:“你,带她下去,换身衣裳。”
宫女爬起来,连忙上前,扶着虞楚黛去自己房中。
这宫女,凑巧便是先前跟虞楚黛索要了珍珠耳环那个。
此刻,她惶恐不安,内心直喊菩萨保佑。
她在宫中数年,对皇帝陛下的行事作风再清楚不过。高龙启时常来兽园逛,那些个畜生但凡惹了他不高兴,前一刻再怎么喜欢,后一秒便也是说杀就杀,毫不手软。
至于人,从来只见陛下杀人,没听说过他还会救人。
偏偏今日自己碰上了这百年难得一遇的奇事。
刚才虞楚黛突然遇袭懵了,不知情境有多紧急,可她在门口处看得清清楚楚。
那黑虎爪子离虞楚黛脑袋不到一丈远,高龙启恰好过来,飞身冲了过去,将人一把抱住,腾跃躲过袭击。
但凡高龙启动作犹豫慢上一秒,虞楚黛必定血溅当场。
都这样了,她怎么还敢拿虞楚黛的耳环?是嫌自己命长吗?
宫女将耳环取下,塞在虞楚黛手里,再三请求原谅。
虞楚黛不收,道:“送你的东西就是你的了,哪有收回来的道理。况且我拿这个换了汤,你留着也是应当。”
宫女劝说数次,虞楚黛都说不用,她拗不过,只好留下耳环,行事上便越发殷勤。她打来热水给虞楚黛清理干净,又找出自己刚领来、还没穿过的新宫女服给虞楚黛换上。
整理好后,两人一起回到虎山那边。
高龙启还没离开。
他蹲在铁栏杆的破口处,手里拿着几块栏杆碎片,摸摸缺口,观察颜色。
待他起身后,贴身太监张泰田赶忙递上手帕。
高龙启接过帕子,细细擦拭着手指,勾起抹阴冷的笑,道:“铸造司那些东西,敢在朕眼皮子底下玩小动作,一个个的,活得不耐烦了。看来朕最近太过心慈手软了,是时候给他们紧紧皮肉。”
张泰田除了贴身侍奉高龙启,还手握实权,为其办事,见高龙启这般说,便问道:“陛下打算如何?”
“敢给朕弄虚作假造出这种玩意儿,朕就让他们好好品尝下自己的杰作。”高龙启抬脚踩在碎铁块上,“先别打草惊蛇,你挑个合适的时候,亲自带人突袭查封铸造司,将中饱私囊的蠹虫收押下狱,把地上这些东西,塞进他们嘴里,喂下去。”
张泰田并未惊讶,只恭敬听命道:“是。”
虞楚黛听到了二人对话,见高龙启说完后看向自己,她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上前行礼谢恩。
高龙启看着她,不咸不淡,未有言语。那个宫女粗粗壮壮,虞楚黛穿上她的衣裳,像套了个麻袋似的,风一吹,空洞洞,晃悠悠,颇有些滑稽。昨日他捏她脸处的皮肤依然微微发红,模样可怜。
兽园外传来动静,一阵凌乱快速的脚步声。
浣衣坊的管事嬷嬷径直走来,气势汹汹,她看到虞楚黛,咬牙切齿,骂道:“好哇,原来跑这儿来躲懒了,可让本嬷嬷好找。”
管事嬷嬷骂完,才看到假山侧处的高龙启,吓得立刻跪下拜见他,求道:“老奴不知陛下在此,无心喧哗冲撞,求陛下饶恕。”
高龙启不喜人多,时常自己独自在宫中游走,即使带了人,往往也就是几个贴身太监,声势不够浩大,因此有种神出鬼没的感觉,宫人们无意间遇上时,常常被他吓得不轻。
高龙启瞥了管事嬷嬷一眼,目光转回虞楚黛身上,“虞楚黛,你又惹了什么事?”
算算日子,她前几天才到达北昭王宫,这么短的工夫,得罪的人犯下的事可不少。
虞楚黛这才想起来自己昨天的壮举,踹翻盆子踩衣裳……她完全忘了还有这茬。
当时想着临死出出气,爽一把,现在报应来了。
见虞楚黛不说话,管事嬷嬷示意自己身后的宫女将物证拿出来。宫女搬出虞楚黛洗衣裳的那个大盆,里头惨不忍睹。
管事嬷嬷对高龙启禀报道:“陛下,虞楚黛偷懒违纪,目无尊上,不仅不洗衣裳,还将其糟践得不成样子,老奴因此才来寻她。浣衣坊这点小事,老奴不敢打扰您,我这就将她带回浣衣坊严加管教,以后浣衣坊必不会再出这种丑事。”
高龙启看了眼宫女手里的盆,里面那些衣裳皱皱巴巴,沾满了草屑泥巴,隐隐约约还可见鞋印。
他看向始作俑者虞楚黛。
虞楚黛也恰好观赏完自己的杰作,不小心同他对视了一眼。
她立刻挪开眼神,盯着地上的铁碎片,掩饰心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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