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用人就往死里用 (第1/2页)
朱标没想到王布犁在这里给他挖坑呢。
于是老老实实的瞧了几眼,然后便默然不语。
朱元璋定的规矩就学生就是来坐牢的。
老师就是监狱长,对于学生有着生杀大权。
你就算是被老师人为饿死了,那也是你学生自己的错。
至少你想逃避上吊自杀身亡,好好好,那夫子也得把你的尸体摆出来,好好验明正身,是不是有人替你而死。
谁都不许收敛。
可以说老朱在前几种选官之法都没有得到有效的回馈后,故而把寄托培养官僚的所有希望和责任都放在了国子监上。
正所谓爱之深,责之切。
但是老朱所需要的是绝对服从、没有自己思想、奴性极重的大明官员。
于是他就计划在一开始,用刑法清除所有不服从管教和敢于抗议的监生!
老朱的批阅还非常口语化。
嫩们学生听着,国子监学规严肃,秀才们每日循规蹈矩,都肯向学,教出来的人,才是对咱朝廷有用之人。
嫩们敢有不服或者抗拒的,撒泼皮,违反学规的。
若是祭酒前来咱面前奏嫩们的话,一个都不饶,全家都发配到烟瘴地面去充军。
若是有人把对抗夫子的出头人绑来,咱赏你大银两个。
有知道的人,但是不出面绑人,咱要是将那犯人砍了,连带你的脑袋一块枭喽。
你们俩的头都挂在国子监前头,全家抄没,发到烟瘴地面去。
王布犁甚至觉得这帮报名去北方历练的监生们逃过一劫。
若是按照老朱的意思,他们这群人都得被发配去广西。
毕竟云南这个“烟瘴”之地,老朱还没有打下来呢。
退一步选择,广西也是烟瘴之地。
不过现在北方又有战乱,而且又是苦寒之地,说句发配那也没啥错的。
朱标沉默不语,其实他与他爹对王布犁都是一个观感,又气又爱。
自从王布犁在仙境当中说了句倭国有银矿后,就一直想要让王布犁说出更多他们不知道的事。
奈何王布犁这小子是一丁点面子都不给,或者说什么甜头也不愿意给他们尝,一直都在忙着跟仙女各种姿势练习连接之事,啥“正事”都不干!
实在是让朱元璋父子咬牙又无可奈何。
现在朱标被王布犁给怼的无话可说,但毕竟是他老子写的批语,于是只能强行开口道:
“伱虽为国子监主簿,可祭酒乃是曹国公,有些事还得与他商议之后才能上报。”
王布犁一眼就看出来他们父子两個其实都极为避免大规模“人”组织起来,尤其是要防备有组织能力的“读书人”。
“行行行。”
王布犁哼笑一声,又把奏章翻页,指了指这个地方:
“陛下建立社学我认为是一件好事,可是光给地方官下令,钱从哪里出,老师从哪里找,学生的场地呢?”
朱标觉得他爹只是提了个想法,具体的还得让手下的人去办。
“自然是地方官去办理。”
“好一个地方官去办理。”
王布犁有些不知要怎么吐槽。
他发现朱元璋有的事情是细细去抓,恨不得每一个可能细节都要考虑到了。
有的政策就是自己一拍脑袋突然就灵光乍现,觉得自己真是天才,想的真他妈的好,叫人立即去办。
然后就乱成了一锅粥。
老朱的执政很有个人特色,坐在皇宫里脑袋一拍,就认为自己想出一个绝佳的主意。
然后就要写进祖训里,叫后世子孙好好照着抄就行了。
若是因为执行政策乱成了一锅粥,那就绝不是咱的问题。
而是你们这帮贪官污吏,以及刁民无赖把咱的好政策都给执行歪了。
所以为了让后人警醒,朕必须要狠狠的处罚你们,把你们脑袋都挂起来警示后人。
刑部尚书钱唐听出来驸马王布犁嘴里的讥讽之意,连忙追问:
“还请驸马为老夫解惑。”
“且不说大明有多少个村落,光是陛下随口一句让天下各地都办一个乡村小学的主意就流于形式,我在基层自然知道下面的人是什么样子。
朝廷出了不完善的政策,他们自是会好好钻研一通。
然后想发设法从里面搞钱。
钱尚书,你觉得这道政策,你若是地方吏员,该如何搞钱呐?”
钱唐看着天子批语说是搞社学,让男女幼童都能学习大明律令,也要识字懂得人伦。
这样才能把所有人都变成守规矩的人,不会随便成为刁民。
纵然他经手的案件有不少,但是对于搞钱这方面着实是不精通。
“富者会让自己的子女入学,但是穷者没有钱让自己的子女入学,这与陛下办理社学的初衷大相径庭。”
工部尚书薛祥捏着胡须道:“兴许在另外建造学堂的时候,会扣出一笔银钱吧。”
朱标见王布犁瞥了他一眼,摇头道:“我猜不出来。”
吧。
王布犁打了个响指:“你们说的都是短途捞一笔,真正能长久捞钱的地方就是生源。
既然陛下让地方官去办理,那生源就是能捞钱的法子。
有钱人才不愿意送自己的孩子去上乡村小学,他们的目标是考科举当大官。
自然是要请名师,但是你是这个辖区的,自然是要在这上学,不愿意上就得给钱了事。
而没钱又想上学的,那就好说了,家里年年交钱就行,反正这钱也交不到朝廷手里。
至于没钱又不想上学的,更好说了,你得给我交一笔钱才行,我才能帮你瞒着朝廷。
小吏们以此凑足学生之数,欺瞒朝廷。
倒是便是逼坏良民无钱读书之家,甚至还会让有余钱读书的普通家庭也怨气颇深。
在目前大明这个环境之下,不是所有人都能有条件读书的。
百姓第一要务仍旧是保证不再饿肚子,最好能给朝廷交完税后,还能有所结余,否则杂七杂八是活不下去的。
陛下的主意好是好,可一个政策真的执行下去,怕是很多事情都需要防范一二吧?”
朱标默然。
钱唐睁大了眼睛,原来基层小吏搞钱的方法竟然这么多啊!
果然跟着驸马,不经意间就能掌握很多“无用”的敛财小妙招。
他们这些朝廷大员几乎是不怎么缺钱的,就算是雇个驴车那也是绰绰有余。
毕竟老朱差人盯的紧,时不时的敲打他们。
锦衣卫的前身,也就是检校们,一个个藏龙卧虎的,不仅能躲能藏能偷听速记,还能速画。
就是把官员当时的愤怒表情都能快速画下来,然后拿给老朱看。
第二天老朱就问大臣因为啥生气,还把画拿出来给他看,臣子吓得冷汗都出来了。
如此旺盛窥探臣子的日常生活的欲望,足以说明老朱是一个高度敏感之人,时刻准备战斗,谁敢谋划他的位子,全都得搞死!
“哎。”倒是工部尚书薛祥忍不住叹了口气道:
“老夫在元朝的时候就知道元朝小吏有的是法子搞钱,所以才会聚齐乡兵抵抗元鞑子。
今天听完驸马的话,着实是没有想到为了捞钱,他们的脑子能够那么活泛。”
朱标本来堵住一个话头,没想到这个新政策,竟然被王布犁捅出这么大的漏洞。
他不光是伸出两根手指头捅一捅啊。
而是整个人都毫不费力的钻进去挤出那么大的水份来,甚至还能来回游泳的那种。
麻了。
彻底麻了。
朱标有些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拿回他爹叫李文忠以及王布犁回去研究研究的奏章。
第一个流程还没走完,就搞出这么多漏洞来。
那这个好政策就变成了恶症,最终名声受损的还是他爹!
王布犁见朱标走了,哼了一声,我正跟你妹妹聊天呢,给我拽过来问政是吧?
必须让你好好长记性。
等回头见了朱元璋,王布犁就准备告诉他老登,我的座驾小黑子停在你家门口不介意吧?
“驸马所言真是肺腑之言呐。”刑部尚书钱唐也站起身来笑了笑:
“底下的人心思太多了,若是没有有效的监管,陛下的政策怕是很难在基层彻底执行下去的。”
自古以来皇权不下乡,老朱能控制到县就说明够强权的了,再往下面,他说的话可就不一定能好使了。
宗族之法就已经代替了皇权。
县以下的区域划分并不规整,缺乏制度上的严格安排,随意性很大的。
就王布犁这个典史的职位,别看在其余地方都是不入流的官职,可是在整个乡村,那就是天花板级别的爷。
哪一个寻常百姓见了典史老爷下乡,敢不过来跪在地上磕头问好?
两千年以来,皇权最低等级也就是县级官府。
别看朱元璋这么强势,可他对于县以下的控制力依旧是薄弱。
他想要增加人识字来学习大明律守规矩,搞乡村小学是好想法,但过于不切实际。
就看看现如今的村长之类的,无法无天的那也多了去了,更不用说以前那种政治环境了。
“绅权”和“族权”这两个平行运行,互相作用形成了没有皇帝对于乡村的统治。
“其实有关监生的话,我还想再吐槽吐槽的,可惜太子哥不让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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