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六镇之乱的两个阶段 (第2/2页)
高欢也是无语,六镇这次叛乱,有天灾也有人祸,高欢也不认为,一个改镇为州就能解决六镇的问题,也不一定能让六镇不造反。
可是朝堂的态度就更让六镇人寒心了,朝堂上的那些大佬们,甚至连下一道命令来改善六镇现状都不愿意,连听一听六镇的问题都觉得刺耳。
连提出六镇问题的李崇,都被朝堂踢出来领兵平叛。
这份态度实在是太让人寒心了。
高欢心中,对于北魏朝堂仅存的一点忠诚都已经消解的差不多了。
“子如,还记得那日我从洛阳回来,和你谈过的羽林之变吗?”
司马子如点点头。
高欢说道:
“乱世已至,我们为大魏已经尽过忠了。”
高欢上次抗击柔然人立功,这次死守怀朔。
司马子如同样也是在打柔然人的时候拼命的,这次又冒死突围求援。
高欢说道:
“从今天开始,我们要为自己打算了。”
听到高欢这么说,司马子如一愣。
但是他随即也觉得合理,自己确实为大魏尽忠了,大魏这样对待六镇,从今天开始要为自己打算了。
司马子如虽然家世、学识都比高欢强,在高欢只是个往来洛阳和六镇之间的函使的时候,司马子如就是镇将府的记室了。
但是高欢善于谋划,见识也广,所以两人中还是高欢占据主导。
高欢说道:
“投敌是不可能的,叛军虽然势大,但是没有章法,六镇可以乱,但是朝堂不会让恒州、冀州、定州、并州乱起来的,所以叛军最多也就是席卷六镇,平城是绝对打不下来的。”
司马子如也点点头,从来只有贼军诏安,哪里有官军投贼的。
高欢虽然说要为自己打算,到那时大魏朝堂也比贼军要强的多。
好不容易混到了军主,总不能自己落草为寇吧。
高欢等人都觉得跟着叛军混没前途。
“还是要投官军。”
高欢斩钉截铁的说道。
“最好的选择,当然是投李将军了,我曾经在李将军麾下打过仗。”
司马子如点头。
“再次一点的,也要投冀州、恒州的官军了。”
高欢又叹息说道:
“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投苏兄。”
“苏兄?是苏泽将军?”
高欢说道:
“我和苏兄的信件来往没有中断过,他如今已经朝堂的平西将军,镇戍陇右了。”
司马子如也有些意外,没想到这战火连天的,高欢竟然还能和苏泽保持通讯。
“苏兄说,他已经领兵进军夏州,在黄河边上筑城。”
“如果实在是战局不利,我们可以沿着黄河南下去夏州,投奔苏兄去。”
听到高欢的建议,司马子如也重重的点头。
当年李崇北征柔然,最后离开北境的时候,苏泽也曾经招揽过高欢和司马子如。
后来苏泽留下信使,也一直和高欢保持联系。
对于投奔苏泽,两人都没有心理负担。
等送走了司马子如,娄昭君关上门后,对着高欢说道:
“贺六浑,投这位苏兄,是最好的选择吗?”
高欢疑惑的看着妻子,他从洛阳回来,就讲了很多苏泽的事情。
上次苏泽来北境作战,也在六镇人心中刷了一大波的声望。
娄昭君说道:
“我不是怀疑苏兄的能力,而是既然伱和苏将军有信件来往,他如今羽翼已丰,贺六浑你去了还有位置吗?”
高欢愣了一下,娄昭君继续说道:
“我知道郎君的志向,你曾经拒绝过苏将军的招徕,也不知道苏将军对此有没有想法?”
高欢摇头说道:
“苏兄气度恢弘,不会因为我曾经拒绝过他,而对我有什么成见的。”
娄昭君却说道:
“郎君相信苏将军的为人,可是当年苏将军招揽郎君的时候,不过是羽林军中的校尉。”
“如今他已经贵为平西将军,麾下有自己的部将班底,贺六浑去了还能被重用吗?”
高欢被妻子的话触动了,久久没有说话。
娄昭君又说道:
“换个位置想想,如果贺六浑你是平西将军,现在苏兄来投你,你手下也有部众,你会一下子提拔苏兄吗?”
高欢摇了摇头,他也不是送信的函使了,他做了军主之后,也明白管理手下的难处。
如果骤然提拔一个外人,那自己手下有功的将士就会不服。
自己和苏泽私交是好,但是投奔过去,也要立功才能升迁。
一想到这里,高欢又有些泄气了。
娄昭君给他继续倒解酒的马奶说道:
“我的意思不是阻止贺六浑去投苏将军,而是劝说你,无论是要投奔谁,都要有本钱才行。”
高欢立刻明白了妻子的意思。
无论准备投靠谁,都要打出威名或者立下功劳,又或者拉起足够的队伍,这样才能被人重用。
如果什么都没有,和败家之犬一样投靠苏泽,就算是苏泽和自己私交再好,也只能在他手下慢慢的升迁。
想明白了这一点后,高欢搂着妻子说道:
“昭君!你真是我的贤内助啊!”
与此同时,在杨钧安排的营地中,独孤如愿和宇文泰,也在进行类似的对话。
一路而来,就连最相信事在人为的宇文泰,也看出了六镇的局势。
在武川的时候,宇文泰就和独孤如愿有过争论,宇文泰想要在乱世到来后掌握自己的命运。
可是见到六镇反乱,从武川到怀朔,这一路上都是流民和叛军,自己跟随父兄,从武川带来的两千多人,就如同汹涌河水中的浮萍。
别说宇文泰这个才十五岁的半大青年,就连父兄,都不能说在乱世中掌握自己的命运。
独孤如愿说道:
“若是没有朝廷支援,怀朔不可久也。”
宇文泰也点点头,可是朝廷的兵马还在并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驰援到怀朔。
独孤如愿说道:
“叛军势大,但是各部之间松散,要撑到朝廷援军到来,唯有一个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