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首开先河 (第1/2页)
“咚!咚!”
“咚!咚!”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月黑风高夜,打着二更梆子的更夫才刚走远,启圣院后门外的街道黑暗处,便突然出现了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小心的一再确认没有其他外人后,那道黑影便迅速来到了启圣院的院墙下,手脚麻利的攀踩着墙壁上的突出或者凹陷处向上攀爬,还眨眼间就爬到了墙顶,用熟练的动作证实他不是第一次这么行事。
“叮当!叮当!叮当!”
很可惜,正当这道黑影轻松越过院墙,几乎是毫无声息的跳落到了院内时,他的身体却不小心触碰到了一根黑色细绳,细绳扯动悬挂在墙上的铃铛,发出清晰的声响,吼叫声也随即在启圣院里的黑暗处响起……
“有人!上!抓住他,千万别让他跑了!”
最终,在几名禁军士兵的共同努力下,那道黑影很快就落入了法网,先是一顿刻骨铭心的毒打,又问清楚他是曾经在启圣院里打过杂的仆役后,这名仆役还很快就被押到启圣院的正殿门前,交给了正在值守上半夜的赵光义和赵德昭叔侄。
这名仆役身上还很快就搜出了一份答卷,见内容是应对赵匡胤亲自出的考题后,赵德昭不由笑了一笑,说道:“还真是防不胜防,父皇昨天早上才公布的考题,没想到只过去一天时间,就已经从考场里泄露了出去,看来今天晚上和明天的白天,咱们必须得加倍的小心了。”
“放心,有你舅舅我在,就算考题已经泄露了出去,也绝对没人能把答案送进考场。”
这是考场守将贺怀浦的自信回答,然后仿佛是为了证明贺怀浦的确不是在随口吹牛,贺怀浦的独子贺令图就亲自押来了一个男子,亮出一张写满蝇头小楷的白绢和一块银饼,笑着说道:“想用银子买通负责送东西的小吏,幸亏我们手下的兵还算称职,及时发现了。”
“很好,给考生送东西的这个环节一定要盯好,千万别让那些狗东西钻了空子。”贺怀浦满意的点头,又吩咐道:“那块银饼奖励给发现作弊的军士,明白告诉他们,只要发现夹带,搜到的钱就全归发现的人,我们这些将领分文不取。还有,查到夹带最多的人,还另有奖赏!”
贺令图毫不犹豫的答应,马上拿着银饼回去奖励给发现夹带的禁军士卒,另一旁的赵光义则一边在心中羡慕——羡慕自己的不肖侄子能有贺怀浦父子这样自带干粮的帮凶打手,一边在脸上笑道:“两位贺将军滴水不漏,这次有你们二位统兵守卫考场,这一科的公平公正,不仅将是前无古人,还很可能是后无来者了。”
“王爷过奖,末将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而已。”
贺怀浦嘴上谦虚,表情却明显不够恭敬,被人奉承惯了的赵光义心中恼怒,可是又无可奈何,只能是借口巡视考场,领着心腹陈从信离开正殿门前,不想继续再看贺怀浦父子死心塌地给不肖侄子鞍前马后的嘴脸。
陈从信当然明白赵光义的感受,所以才刚走到偏僻无人处,陈从信就低声安慰道:“王爷息怒,贺怀浦父子是大王的骨肉至亲,一荣俱荣,一损百损,如此不遗余力的为大王效力毫不奇怪,好在我们并不需要和他们起正面冲突,就让大王再抢一個风头吧。”
赵光义哼了一声,对陈从信的劝解不置可否,然后转换话题说道:“这一科,我们惟一的指望看来就只剩下柴成务了,他如果能够顺利拿下头名状元,本王的面子还可以保全。但是他如果意外失手,本王在天下学子面前就要颜面丧尽了。”
知道赵光义在这件事上下了多少功夫,陈从信也只能是继续安慰道:“王爷放心,杨昭俭已经收下了吴道子的那幅画,王怙也就他儿子那件事对我们再三道谢,除了官家以外,五名考官中已经三人会选柴成务做状元,只要官家不偏不倚保持公正,状元就一定是你门生柴宝臣等。”
陈从信的安慰并没有让赵光义就此放心,将目光转向了正殿后,以己度人的赵光义心中还生出了这么一个念头,暗道:“那个混帐东西如果铁了心要与本王做对,该不会在这件事上也耍什么花样吧?”
是人都懂得趋利避害,发现这一科反夹带和反作弊力度高得惊人后,为了不至于偷鸡不着蚀把米,那些心存侥幸的考生和他们的家属还是乖乖的选择了悬崖勒马,不敢再耍什么花样,所以到了科考的第三个白天时,即便考题已经确认被有心人泄露出了考场,找借口给考生送东西的人与往科相比,还是明显少了许多。
而且剩下那些给考生送饮食笔墨的人,也绝大部分都是真的送来了考生的所需之物,偶有几个胆大包天之徒抱着侥幸心理企图蒙混过关,也无一不是倒在了赵德昭层出不穷的反作弊手段面前——没办法,宋朝的作弊手段实在太落后,想要骗过赵德昭这样的考场老油条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见考场风纪大为好转,实际上负责主持这次省试的赵德昭当然是暗暗欢喜,然而事情并没有彻底的一帆风顺,是日接近正午时,赵德昭领着梁周翰在考场里巡阅期间,一直态度低调的另一名考官王贻孙,却也打着巡视考场的幌子,突然出现在了赵德昭的身边。
王贻孙还主动向赵德昭打起了招呼,说道:“大王辛苦了,这一科的考场纪律如此严格,大王真是居功至伟,有了大王的珠玉在前,想必往后的朝廷省试,肯定能够更加的公平公正。”
“右司过奖,小王不过是竭尽所能而已。”
赵德昭假惺惺的谦虚,王贻孙则微微一笑,突然改变话题说道:“这一科的省试今天傍晚就要结束了,不知道大王在巡视考场期间,可曾发现能够让人眼前一亮的绝妙文章?或者是有希望位列三甲的年轻新晋?”
“这个我还真没来得及。”赵德昭难得说了一句大实话,说道:“怕影响考生答题和写文章,我一直都没有拿起考生的答卷细看,准备等考试结束了再一起看。”
“真的?”赵德昭难得的大实话居然招来了王贻孙的质疑,表情明显有些诧异的问道:“难道说,大王连开封著名才子柴成务的答卷,都没有专门去细看一下?他可是开封府的去年州试头名,二王爷亲点的得意门生啊。”
听出王贻孙这话弦外有音,又知道王贻孙所处的派系属于赵普一党,赵德昭迟疑了一下后,还是又说了一句大实话,说道:“我没留心这件事,本王虽然也听说过柴成务的大名,但是并没有见过他,这次为了公平起见,也没有故意起认识他。”
“大王洒脱,下官佩服。”王贻孙恭维了一句,然后又微笑说道:“不过二王爷就完全不同了,下官听闻,汴梁城中已经无数人传言,说柴成务这次无论如何都要拿下这一科的头名状元,以证明二王爷去年在州试中的法眼无差,所以下官斗胆揣测,二王爷肯定十分关心这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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