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第十一章 (第2/2页)
“那可不关我的事!”
闻萱听罢,直摇脑袋,恨不能和这人的关系就此划清开十万八千里。
发髻上今早刚簪上的翠玉流苏坠子,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
“我当然知晓不关你的事。”卢照月握住她的双手,安抚她道,“你都进宫了,是那混小子自己犯病罢了。只是今年秋闱马上便要开始了,无咎担心,如此下去,他此番秋闱,只怕是要名落孙山。”
“那就叫他名落孙山好了。”
闻萱于此等事情上向来看得很开,那商胥同她非亲非故的,她连他的样貌都记不大清,不论他是要名落孙山,抑或是要坠湖跳海,可都与她无关。
不过话说完,她又琢磨了一番,问道:“无咎今年可有把握?”
卢照月摇摇头:“我看难。”
卢照月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亦是闻萱的表弟,姓卢,名无咎,年十六,今年马上将要参加他人生当中第一回秋闱乡试。
不提那些心烦的事情,姊妹二人在闺房之中一坐就是一整个下午,从上回秋闱的选题,聊到近来京中都有哪些奇闻趣事,卢照月是个天马行空之人,上到公侯王府之中一些不为人知的辛秘,下到哪家姑娘昨日买蜀锦时又多花了二两银子,她居然全能知晓,并且全部都事无巨细地说给闻萱听。
闻萱一整个下午,惊叹连连。
到了最后,卢照月实在是该出宫了,闻萱这才依依不舍地送她到宫门口。
“对了,你待会儿回寝殿,我晨间给你送的那只匣子里还有个夹层,里头放着我觉着对你有用的东西。”
临走之前,卢照月最后附在闻萱的耳边,与她叮嘱。
“你回去之后,切记不要告诉任何人,就算是庞嬷嬷也不行,就只能自己一个人,躲在被窝里看,明白了吗?”
神神叨叨的,不知是何物。
但是闻萱素来爱听表姐的话,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肯定地点了点头。
卢照月便安心地再度摸了摸自家妹妹的脑袋,终于离开了宫闱。
待闻萱回到华疏宫,时辰已然不早了。
因为惦记着表姐临走前的话,下午二人闲聊时,她又实在没忍住,吃多了一些点心,她便吩咐小厨房,今夜的晚膳推迟半个时辰。
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待到烛火点亮之后,便将所有人都先赶了出去,依照表姐的话,连庞嬷嬷也没有留。
而后,她拿出了表姐给自己送的匣子,按照步骤,打开了她所说的夹层。
出乎意料,里面放的是一本书。
书籍上未有写名字,不知何人所著,所著又是何物。
闻萱想起表姐最后的叮嘱,带着这本册子便上到了自己的床榻上。
她抖开被褥,而后像只松鼠般灵活地钻了进去。
床前烛火摇摇晃晃,闻萱在一片好奇心的驱使之下,终于翻开了这本书——
片刻后。
闻萱又合上了。
—
萧应决已经有整整两日没有在白日里见到过自家的贵妃了。
不过这回他知道,是因为闻萱的家里人来了,所以她才没有功夫来粘着自己。
他缓缓摩挲着自己手中的黑子,落在了一个叫谢松羽出其不意的地方。
然后,他哂笑着抬头,开始收割自己胜利的果实。
谢松羽无奈,扔了棋子,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瘫在檀木椅里。
“诶!”不过须臾,他又挣扎了起来,“陛下,臣今日这整整一个下午,怎么都没见到过贵妃娘娘?”
萧应决睨他一眼,不知他是真心实意地在发问,还是单纯想要看自己的笑话。
“她家里人这几日进宫来了。”他言简意赅道。
“哦。”谢松羽偏头,瞧了眼屋外金灿灿的黄昏日落,“可是太师府的人,夜里也留在皇宫么?眼下这个点,早该走了吧?”
萧应决收拾棋子的手顿了下,听他的话,不觉同样偏了偏脑袋,眯眼瞧着屋外刺眼到挡不住的日落。
是了,萧应决想,寻常这个时候,闻萱应该早就遣宫人来请他过去用晚饭了,就算昨日她母亲和祖母进宫,也不例外。
今日倒是还没有动静。
听闻今日进宫的是她表姐。
兴许是和表姐聊得太开心了,以致忘记了时辰吧。
他盯着日落出神了片刻,转头不以为意,继续收拾起桌上的残局。
谢松羽却不怀好意地看着他:“那陛下,臣也先回家了?”
萧应决何尝听不出他言语中的揶揄。
他瞥了他一眼,很是不爽。
谢松羽笑嘻嘻的,只当他这便是默认了,直接起身拱手,抬脚走人。
修文殿内一时只剩下了萧应决一人。
他独自坐在窗边,一边翻开了书本,一边好像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杜伯鱼带着几个小太监模样的人进来,在屋中各处都点上烛火,毕恭毕敬地问道:“陛下,可要传膳?”
萧应决这才放下书本蹙眉:“贵妃眼下在做什么?”
杜伯鱼怔了怔:“一炷香前,贵妃娘娘方送走了卢尚书府上的姑娘,眼下当已经回到华疏宫了吧?”
一炷香前人就走了?
那闻萱怎么还不来请他去吃饭?
萧应决坐在原地没有动。
杜伯鱼眼观鼻鼻观心,宛若是皇帝肚子里的蛔虫,立马问道:“那陛下,摆驾华疏宫?”
萧应决瞥他一眼,未曾启唇。
只是自鼻腔间泄出了一声肯定的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