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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廉被吵得头疼,烦不胜烦,他揉了揉额角,“这事儿不是这么简单的。”
“怎么不简单了?”
王氏撇了撇嘴,“你现在可是咱们族里最有出息的,一句话的事儿,有什么不好办的,姓裴的还能为了个小孩儿跟你闹?”
这通蛮不讲理的话听得沈廉越发烦躁,他呼出一口气,“跟您说不清楚,今日书还没读完,儿子先走了。”
说罢,不等其他几人反应过来,就起身离开。
他刚回到书房,就有客到访。
“沈兄,恭喜啊。”
沈廉亲自迎出去,二人刚碰面,对方便是一拱手,面带笑意地对他道了声喜。
沈廉不由愣了愣,“吴兄此话何意?”
“你还不知道?”
来人闻言,心里多少有些诧异,不过很快就回过神来,只当这消息还没传开,便兴致勃勃地把沈遇是如何献上改良后的农具图纸,然后得到了冯县令的嘉奖与赏银的事说了一遍。
他刚开始说的时候,沈廉还想笑,以为他是从哪里听来的笑话,可随着他越往下说,有板有眼的,仿佛亲眼所见,沈廉的表情逐渐僵硬起来。
心里像是堵了一团棉花,不上不下的,卡在那里,难受得紧。
还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憋屈和荒谬之感。
可偏偏友人还没看出他的不自在,继续兴致勃勃的道:“听说冯县令今日脸邬老爷带去引荐的才俊们都没见,就是因为忙着在县衙后院试用那个改良过的农具呢……”
这句话堪称火上浇油。
沈廉本就憋闷的心情更是差到了极点。
冯县令对他们这些人不管不顾,为的居然是沈遇那个败家子献上的什么乱七八糟的破玩意儿?
“哎对了,孝直。”
说到这儿,友人又道:“听说那个沈三郎跟你是同族,我正好对此有些兴趣,你若是方便的话,能否帮我引荐一番?”
沈廉僵硬地点了点头,扯了扯嘴角,“那是自然。”
好不容易打发走了友人,他沉默不语地回到书房。
刚坐下,“咣当”一声,桌上的茶盏就被摔在了地上,滚烫的茶水四处飞溅,上好的白瓷茶盏也摔成了好几块。
留在书房内伺候的小厮顿时噤若寒蝉。
好在这样的压抑气氛没持续多久,沈大老爷那边就来了人,把沈廉给叫走了。
他离开之后,小厮才长长松了口气。
正房。
“父亲。”
“来了?坐罢。”
沈大老爷正站在窗前,手中拿着一把剪刀,专心地为它修剪多余的职业,听到儿子的声音也只是淡淡应了一声,手下动作丝毫未停。
沈廉也知道这盆罗汉松盆景是自家父亲的心头好,一向都是亲手照料的,从不允许旁人伸手,修剪的时候也不喜旁人打扰,便自己在一中落座,安安静静地等着。
下人轻手轻脚地上前为他奉上一盏茶,又原路退了下去。
一时间,屋内只有时不时响起的咔嚓修剪枝叶的声音,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中,沈廉非但没觉得心静下来,反而更添了几分烦躁。
也不知过去多久,窗边传来剪刀被放下的动静,与此同时,沈大老爷的声音响起:“今日见到县尊大人了吗?”
沈廉心口一堵,抿了抿唇,“尚未。”
沈大老爷走到一边,慢条斯理地净手,又拿帕子擦干净,闻言便“嗯”了一声,“这倒也不奇怪,毕竟县衙今日可热闹着,冯大人哪里有空理会你们。”
像是脸上那层遮羞的面具再次被掀开,沈廉不自觉握紧了手,一言不发。
沈大老爷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也听说了?”
不等沈廉回答,他就摆了摆手,“罢了,事已至此,多想无益。”
“这样吧……”
他沉吟片刻,才道:“你亲自去一趟三郎家中,把他请过来,就说是族老们有事寻他。”
沈廉怎么都没想到自家父亲会这么说,终于忍不住问:“叫他来干什么?”
沈大老爷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语速还是慢悠悠的,“得了县令大人的赏识是好事,但族里这些年也帮了他家不少,做人可不好忘本。”
他话音刚落,沈廉立马就懂了。
心中一喜,满心郁闷顿时烟消云散,面上也不自觉露出笑意,随即站起身来,“还是父亲与几位叔伯们考虑得周全,儿子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