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毋庸置疑。
这是双常年执剑拉弓的手。
江风吹来,阿姒心中怀疑被一并吹散了,这才想起这是他们在成婚后第一次正儿八经地双手交握,肌肤相贴,耳边江风之声倏然减弱,她看不见,所能感受到的只有他掌心的触感。
粗糙又温热。
明明更容易害羞的人是他,阿姒却觉得自己大概也要脸红了,想即刻收回手,可她在某些地方总有些不讲道理的好胜心,总觉得一旦露怯则意味着要输、要被人拿捏。
于是她忍下羞窘,指腹依次在几处厚茧上揉按过。
动作很慢很轻。
像猫儿的舔舐,勾起阵阵痒意。
晏书珩手心一滞。
他凝眸看向她,可惜女郎蒙着眼,瞧不清神情,只能从她的触碰的动作中觉查出孩童般的好奇。
有一瞬间,他甚至认为她并非是在试探确认,纯粹是玩心大起。
晏书珩无可奈何。
他竟被个小了自己几岁的小女郎,一而再再而三地捉弄。
甚至一直当她是不谙世事的受惊之兔,如今才发觉是一叶障目。
或许,两年前那次,她也是有意招惹。
晏书珩再次笑了,虽未出声,但笑时气息难免起伏,让阿姒给捕捉到了,他的笑叫她好胜心更甚,指甲恶意轻剐着他手心正中最柔软的地方。
青年猝然抽回手,低头在她耳边幽然低语:“玩够了么?”
“还没——啊!”
未说完的话化成惊叫,腰间多了只有力的手,阿姒被带着飞快一转,转瞬间,后腰抵’在高亭的栏杆上,上半身被迫后仰,探出栏外。
耳边江风呼哨而过,下方似乎是深渊,浪涛怒吼,间或夹杂着浑厚的江涛击石声,排山倒海而来。
梦中坠崖的恐惧变得无比真实,阿姒克制不住地腿软。
身前的郎君紧紧搂着她,放在她腰间的手力道不容置疑的重,上身还刻意前倾压得她只能后退。
显然是有意在惩罚她。
阿姒进退两难,她不习惯与他贴得太近,本能地往后仰:“夫君……”
“怕么?”他轻问。
怎么不怕?阿姒瑟瑟发抖,她身后只有高及腰间的栏杆,腰上仅一只手,若他一松手,等待她的便是下方的浪涛和巨石……
她揪紧青年前襟,额头抵在他胸前,毫不犹豫地认怂:“怕……夫君,我怕,我再不敢捉弄你了……”
不止身子,她连声音都是发抖的,被风声一吹,更显心虚。
“你何曾捉弄过我?”
他低笑着问,虽未将她带离栏边,但收紧了圈在她腰上的打仗。
阿姒这才发觉自己情急中竟都给招了,他自己怀疑和她亲口承认大有不同,前者可以歪曲成欲加之罪,后者可就是铁证如山。
她垂死挣扎地狡辩:“……也没有故意捉弄,你我是夫妻,你却没怎么主动牵过我的手,我心悦于你,便一直想和你亲近亲近,可夫君如今这般恼怒,我才知道你不喜让别人碰你手……”
晏书珩笑了,他们都同床共枕了,还能如何亲近?他温柔却意有所指道:“夫人招惹了我,只言片语便想遮掩过去,世上有这般便宜的事?”
这句话让阿姒一阵恍惚。
难以言喻的熟悉涌上,伴随着莫名的畏惧和一丝丝心虚。
可她心虚什么?不过是摸了摸他的手,即便他有意夸大她的“恶行”,但这件小事也不足以心虚。
更远远算不上招惹。
“又走神,在想什么呢?”
他打断了阿姒,话里有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缠绵,和方才判若两人。
阿姒觉得他很奇怪。
自己那一瞬的错觉也很奇怪,她摇摇头驱散杂念:“在想夫君。”
“想我作何?”
各怀心思沉默稍许,阿姒先开了口:“在想夫君为何要小题大做,我只是摸了摸你的手,你就如此吓我。
“难不成,我从前得罪过你?”
晏书珩低笑道:“是。”
这话听上去半真半假。
阿姒干脆也半真半假问道:“莫非,你是在怪我当初见死不救?”
她鲜少提及与剑客的过往,晏书珩顺势道:“我不记得了,夫人倒是说来听听,当初你是如何见死不救的?”
这一声亲昵的“夫人”叫阿姒多了些底气,心念一转,变了主意。
非但不能如实说,还要借此机会解释,否则当初她放任他受伤迟迟不施救的事会成为日后夫妻之间的刺,便懊恼道:“当初见夫君奄奄一息,我是想当即施救的,可我一个小女娘,万一你恩将仇报该如何?这才冷眼旁观,晚上一回去我便悔了,连做梦都梦见你受伤的模样,第二天犹豫再三,最终决定赌一把。”
话到此处,阿姒好似内疚得无颜面对他,脸颊亲昵贴着他胸口,借此遮掩眼底的神色。
却听他纵容笑了:“原是这事,我以为夫人说的是当初利用我的事。”
阿姒愕然抬头:“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