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第4章 (第2/2页)
‘她’给谢稹玉回了一条:【我当然不会忘,哼,不跟你说了,你爱不回来就不回来,我睡了!】
桑慈撇撇嘴,真讨厌看到‘她’拿自己的语气对谢稹玉撒娇。
谢稹玉才不会吃这一套!
可偏偏,谢稹玉回复了:【明早上就回来,带你去后山祭拜师叔师叔母,全礼。】
桑慈倒是明白,明天按理说是该回门,可她本身就住在慕楼峰,没有什么回门一说,流鸣山婚典是简化了凡尘的,不用照搬那一套。
系统也说:“宿主,今晚好好休息吧,明天应当算回门礼,只是桑慈父母双亡,这祭拜应当要重视。”
‘她’点头,终于回屋躺下。
但桑慈却睡不着。
她忍不住想,谢稹玉现在在想什么,到底又打算做什么?
她迫不及待想要到明天。
谢稹玉、谢稹玉……
桑慈太过紧张,也太过期待,太过兴奋,就这样在黑暗里一直睁着眼睛等着。
终于等到第二天。
谢稹玉来了。
桑慈有点激动,顺着‘她’的视线往谢稹玉看过去。
今日他依旧是黑衣金带佩剑,头发高高束起,仅仅用一根黑色发带绑着,十分朴素,丝毫没有小剑仙该有的气派,寻常得犹如普通的流鸣山弟子。
当然,不寻常的是他极其清俊的容颜,以及一身笔直昂挺的气势。
他手里提了一些东西。
一壶凡尘酒铺里的杜康酒,爹爹最爱喝的酒,每每到娘的忌日,便会独自拎着杜康酒去后山娘亲的坟前独饮。
还有一些糕点,有好几样,也有她最喜欢吃的梨花糕。
谢稹玉视线平稳地与‘她’对视,似乎提了一下唇角,但很快又落下,沉默了一会儿,语气平淡道:“走吧,别让师叔和师叔母久等了。”
说完,他转身先抬腿往后山走。
‘她’心里不满,忍不住对系统抱怨:“桑慈生得这么美,谢稹玉都无动于衷,真是个木头。”
桑慈心里偷偷对‘她’这话表示赞同。
虽然没人看得到,但她连连点头,谢稹玉确实就是个木头啊!
慕楼峰后山,是流鸣山最美的地方。
这里的地脉下埋着一块木灵玉,源源不断供养着生长在这里的花草,能令这里一年四季都生机勃勃,鲜花绽放。
娘亲喜爱花草,尤其爱兰,所以后山种了不知多少品种的兰花,这些年,爹爹经常从山下带回新的兰花品种,把它们供养在这里,四季常开。
‘她’跟在谢稹玉身后,缓缓走到了爹娘的墓前。
谢稹玉没看‘她’,却是跪了下来,并将杜康酒打开,拿出酒盏,满上。
‘她’看了一眼谢稹玉,也跪了下来。
桑慈回想着刚才谢稹玉的那一眼。
他的脸色好像比起之前更苍白了一点,唇瓣都无色。
他这人从小生命力顽强,爹爹将他从凡尘带回来时,据说那时他被人卖去了小倌楼,几次出逃,被鞭打得遍体鳞伤,都没什么伤药,依然活过来了。
上了流鸣山后,谢稹玉看着又瘦又小,身子骨却很好,酷暑寒冬里练剑,从来没有生过病,脸色红润,唇瓣也比常人要红些。
他只有受伤失血过多时,才会唇色发白。
“师叔,你放心,我会照顾好小慈。”谢稹玉低着头,低声对着墓碑说道,手里还烧着纸。
‘她’又看了一眼谢稹玉,哼了一声,对着墓碑就开始告状了,“爹爹,娘亲,谢稹玉就是个木头,要不是爹爹说让我嫁给他,我才不会嫁他呢!”
说着,‘她’又瞥向谢稹玉。
谢稹玉手里的动作一顿,缓缓抬头看向‘她’。
桑慈不知道怎么形容此刻谢稹玉的眼神。
初看木木沉沉的,仔细回想,里面像是烧着火焰,可待再想,又觉得与那火焰一同交织着的还有近乎死灰的白。
“小慈。”谢稹玉看着‘她’,轻轻喊了一声。
桑慈却有些不确定,总觉得谢稹玉的眼睛仿佛穿透了黑暗,是在喊她,她忍不住也喊:“谢稹玉!”
可惜,谢稹玉听不到。
‘她’似乎被此刻谢稹玉脸上不同于以往的柔和惊艳到,半天没说话。
异变在此时发生!
谢稹玉垂在腿边的双手不知何时掐成诀,还淅沥沥往下滴血,磅礴的灵力从他身上爆发出来,却是将‘她’裹挟住,地上瞬时紫光大亮。
桑慈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整个后山,以墓穴为中心,不知何时竟是画下了繁复的法阵,此刻法阵大亮。
“轰——!”
天空中紫雷滚滚,与法阵相接,天地变色。
“这是灭魂阵!宿主,谢稹玉要杀你!他竟然提前布置了灭魂阵并烧血开启!那是化神境以上的修士才可布下的法阵!”系统尖叫着,声音里充满后悔,显然是后悔早前没有听信‘她’的话,“警报,警报!启动防御!启动防御!”
‘她’疼得嘴里不自觉发出尖叫,“啊——谢稹玉,你疯了!我是桑慈!我是你救命恩人的女儿!”
谢稹玉丝毫没有理会‘她’,桑慈都跟着紧张起来。
风从四面八方出来,谢稹玉早就在她还未说完前已经缓缓站起来,身上的衣服被吹得猎猎作响,他一双眼睛却依旧那样看着‘她’。
“小慈,看好了。”谢稹玉忽然道。
谢稹玉在对她说!
桑柔不自觉屏住呼吸般紧紧盯着谢稹玉,谢稹玉双手掐诀,放置在身前,动作缓慢地演示着。
他的血一直往下流,汇聚到法阵中,源源不断供着法阵灵力。
虽然不知道那法诀是什么意思,也根本来不及想谢稹玉怎么就肯定她还在身体里,但她的双手不自觉跟着做。
显然,勉力布下这法阵,加上他伤害‘桑慈’的心誓反噬到身上,谢稹玉嘴角很快流下血,脸色越发苍白,但他手上动作不停。
桑慈在黑暗里跟着掐诀,可却很费劲,手指都是僵硬的,根本做不来这样的法诀。
她急得想要哭,心中生出一股自厌。
她怎么这么无用,连法诀都掐不出!
谢稹玉做完那一遍法诀后,脸色更苍白了,满头冷汗,他沉默着要做第二遍,却再提不起手指,唇角的血也更多了。
他定定看着她。
桑慈耳旁都是刺耳的古怪的滴滴声还有‘她’的尖叫,以及那些飞沙走石伴随着的雷鸣声,她以为她会听不到谢稹玉的声音。
但没想到,她听得很清晰。
谢稹玉说:“小慈,这是护魂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