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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一章:表姐表弟一家亲

第一百一十一章:表姐表弟一家亲 (第2/2页)

盛泽镇在《吴江县志》中被推为吴江第一镇。
  
  距离王江泾镇六里地,东面嘉善、平湖。
  
  西面新市、洲钱、石门、桐乡。
  
  南面王店、濮院、沈荡。
  
  北面濮阳、木渎。
  
  大楚凌家从长江三角洲发兵起家,由外而内。
  
  定鼎国朝百年,祖坟便在更南的嘉兴。
  
  其实这个时空的历史在之前朝代便有些许出入了。
  
  最终演变成这个格局。
  
  地理环境也不是和贾琮前世的任何朝代一模一样。
  
  也是有出入的。
  
  镇中居民千户,自备船只的不在少数。
  
  江南市镇、水路就是一个密密麻麻的网络。
  
  商家能来往通行杭州、湖州、苏州、松江。
  
  而盛泽镇最出名的是丝绸。
  
  客商云集。
  
  拿整个苏州府来说。
  
  苏州府城东半城全是丝织行业。
  
  .......
  
  .......
  
  江南是多雨地带,冬雨寒入肌骨。
  
  才进入粉墙黛瓦的巷弄,阴云罩天。
  
  绵绵细雨从远山近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赶过来。
  
  邢岫烟撑开油纸伞。
  
  铁牛、曹达华俱不带伞,以包袱褡裢遮挡。
  
  见贾琮也是孤身,邢岫烟遂把伞撑过去。
  
  铁牛、曹达华两人撇撇嘴,唯有苦脸羡慕。
  
  游学的日子。
  
  有很多要花在旅行路途上,这时的贾琮岁数也不算小了。
  
  历经癸酉乡试,甲戌会试无缘。
  
  而今的日子,步入冬日已久。
  
  过完年乙亥,虚岁也是十四了。
  
  管潮升从扬州就作别回山阴了,约定苏州再见。
  
  他们的行李货箱,下船雇了人抬。
  
  邢母一路唠叨,至邢家大院,天又晴了。
  
  邢岫烟收了伞,转头道:“琮弟,请!
  
  你大老远京师水路过来,何必带东西呢。”
  
  贾琮露了个阳光的笑容,没有答话,抬眼看向小院布景。
  
  邢蚰烟轻轻抿起丹唇,也没追问。
  
  映入眼帘的青砖小瓦,陈旧的马头墙,里面建了楼。
  
  同样陈旧的花格窗。
  
  邢母一面嘘寒问暖地叫女儿带外甥进屋。
  
  一面掩不住欢喜地拾掇礼物。
  
  “金裸子封了几小包,你真是急人之难。
  
  好外甥,要不是有你,今年也别想过个好年了。
  
  亲戚家常年难得来往,多住几日罢。”
  
  “算是提前给舅妈、舅舅送年礼。
  
  过几日要去府城,可能不会耽搁太久。”
  
  贾琮既不拒绝也不答应,四处看看。
  
  底层窗内并不见织机,她们织布该是在侧面楼上。
  
  邢岫烟安排好了马匹、铁牛、曹达华。
  
  做了饭招待进来,看了看他。
  
  悄悄道:“我们家小户人家,没太多见识。
  
  你是正儿八经的秀才,父母若说得不妥当。
  
  你别往心里去。”
  
  几盘白菜、萝卜、鱼,几碗米饭。
  
  贾琮甩甩发酸的手腕,停下写信的毛笔,连说没事。
  
  听得这话。
  
  邢岫烟暗松口气,转头又问铁牛他们吃不吃。
  
  贾琮插话道:“别管他们了,他们待会也要出去。
  
  就在外边吃得了.......才刚在路上。
  
  我听说,你们家有点艰难?”
  
  “倒也不至于饿死。”
  
  邢岫烟轻笑摇头,自己不吃,强作矜持地道:“原本也不是这般寒酸的。
  
  往前几年在光福镇,我家也租赁了几亩地。
  
  取租子足以度日,而后姑姑出嫁。
  
  听父亲说,带过去了一笔家父又在赌坊上了瘾。
  
  谁没个大病小灾的,慢慢地就卖了田地。
  
  租赁蟠香寺住了十年,开铺子.......
  
  寺庙主人北上了,我们又来了盛泽。
  
  要不是你来,我都快忘了。”
  
  北方的白菜是南方移植过去的。
  
  看不出这个表姐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人。
  
  贾琮慢悠悠地吃得香,微微皱眉:“先不说那些,你说的那个蟠香寺主人。
  
  是不是妙玉?
  
  我在京城见过她。”
  
  “是,她与我做了十年邻居,诗书都是她教我的。”
  
  妙玉本想问他妙玉近况,见他吃完了,忽又打住。
  
  贾琮端茶漱口:“百慕桥的归家院还在吗?”
  
  “归家院是柳如是故居,早被人买下开赌坊了。”
  
  邢岫烟不知他问这个做什么,只见贾琮听后说没兴致去了。
  
  她既不知何故,自然也不会妄问。
  
  过了一会,邢母又进来拉家常。
  
  贾琮吩咐铁牛、曹达华寄信出去。
  
  邢母上上下下把他瞧了个通透,笑道。
  
  “你安心住下就是了,我刚刚给棉花选种。
  
  咱们这儿忌讳多,夏日里更是忙不过来。
  
  东面的蚕室可不能进,都说见了生人不好。
  
  供奉的嫘祖娘娘会不保佑......澡房在拴狗儿那边。
  
  就是有点旧了,明儿叫几个工匠来修修。
  
  你是大家公子,比舅妈懂礼数......”
  
  说完思来想去地出来,到蚕室给嫘祖娘娘上了香。
  
  邢母才惴惴不安地上了女儿绣楼。
  
  母女俩谈了一会心。
  
  邢母担忧道:“你看这外甥,进了门还安静听话的。
  
  怎么就不知好歹地惹了打行的人。
  
  盛泽不是金陵,任四大家族横行。
  
  到底是少爷脾气,等他走了。
  
  那人找我们麻烦,怎生是好!”
  
  “妈方才见了银子还夸他好呢......”
  
  邢岫烟淡淡地笑道,语气里有些无奈。
  
  就在这时,只听楼下一阵狗吠。
  
  她们闻声出来,一轮下旬月镶嵌中天。
  
  男人声音在骂狗,另外一个是景甲长的声音。
  
  邢母气不打一处来,朝楼下吼道。
  
  “你这灌黄汤挺死尸的,索性死在归家院别回来了。
  
  外甥大老远来了,也不知道!”
  
  “什么?”
  
  邢忠醉醺醺地,踉踉跄跄地进院,爬上楼梯道。
  
  “大外甥还是小外甥?
  
  在哪儿呢?
  
  舅舅去看看他......”
  
  邢母连忙压低声音:“小外甥,人家水陆奔波,顺便过来的。
  
  送的金裸子有八钱,那是真金呢。
  
  你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景甲长晦气地摇摇头:“哎我说,你们也不留我喝口水?
  
  浪费我好心跟你们说话,祖公爵是华亭丌老爷买通的人。
  
  他要是上盛泽丌家告一状。
  
  你们那地讨不了好,水不都是一条么?
  
  整个江左江东,如皋蒋家、华亭丌家。
  
  谁不知道人家是翰林世家?
  
  给万岁爷当过老师呢!
  
  好了、不说了,晦气......”
  
  “景老爷还是留下喝口粥罢。”
  
  邢母正下楼,景甲长已经关门走了。
  
  大黑狗还在汪汪汪叫。
  
  邢母一时患得患失的,咒骂起她家男人来。
  
  要说邢忠虽然赌博上瘾,家里却是不暴躁的。
  
  他还起了个表字叫德全,进楼便夸。
  
  “夫人这事做得好,聪明。
  
  留下外甥,过几年我们投靠去。”
  
  “聪明?”
  
  邢母挑眉,不知不觉提高了声音:“我要是聪明,就不会嫁你了。”
  
  “是、是。”
  
  邢忠一个劲点头,酒气冲天的。
  
  邢母皱眉,一脸嫌弃地赶他走,不让进房。
  
  老两口都是又欢喜又害怕,人穷志短,马瘦毛长。
  
  都觉得贾琮对待打行的人,太过鲁莽了又帮了他们。
  
  又惹来是非,毕竟贾琮再厉害,终是一个半大孩子呀。
  
  即便再是秀才,怎能把事儿办妥当?
  
  看父母吵吵闹闹得。
  
  这样的日子邢岫烟习惯成自然了,也不去劝。
  
  她们自会熄火,她也是有点担心这事。
  
  瞅了瞅楼下贾琮的房间,灯已灭,早睡下了。
  
  这个表弟,真是心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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