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四章 一个时代结束了 (第2/2页)
送灵的队伍并未直接出城,而是从魏府出,顺正阳大街北上,于皇城大夏门外享皇家路祭,供万民拜祭送行。
太上皇病倒了,皇帝刘恒换上素衣腰系麻丝执香躬拜,痛哭不已。诸臣分列两旁,同祭魏文正。
辰时末,景阳钟再次敲响,魏文正的棺椁自大夏门发出,哀乐奏起,纸钱随风飞起,道路两旁的数万百姓纷纷跪拜痛哭。
人群中有人开始吟诵贾琮曾为魏庆和写的那首诗:“千锤万击出深山,烈火焚烧若等闲。粉骨碎身全不怕,要留清白在人间。”
敕造的陵寝才刚刚开始建造,魏庆和的棺椁暂时停灵西山皇陵偏殿。
皇帝下旨为其刻碑立传,其上篆刻魏文正一生功绩,以供后世瞻仰。
魏文正公,初从教,为国育才桃李遍天下。后入仕,文武兼备、智谋过人。在朝主政、出帅戍边,均系国之安危、时之重望于一身。
曾孤身入敌营,怒斥蛮酋,斩不臣于汗帐,慑万族不敢犯天威。执掌中枢近十年,数次为国解难,竭忠尽瘁,知无不为。盖公之才,犹不尽试。肆其经纶,功孰与计?
出为名相,处为名贤。乐在人后,忧在人先。经天纬地,阙谥宜然。贤哉斯诣,轶后空前。其传其详,以法永久。硕人今亡,邦国之忧。
君国以忠,亲友以义,进退安危,不易其志。立身大节,明白如是。古之至人,忘己徇民。孰若先生,唯民之忧。饮食梦寐,四海九州。
……
魏庆和走了,毫无征兆的离世让皇帝很不习惯。
他已经习惯了中枢有魏庆和这样的王佐之才辅政,如今的内阁不管是谁主持政务,他都觉得差了不少。
齐博瀚等了好几日都没能等待皇帝的圣旨,不由心急了起来,暗中指示麾下官员上奏请旨。
不想皇帝于腊月初九的大朝当庭发怒,将那人贬去崖州当县丞去了。随后当殿下旨,由群臣上书推举内阁首辅人选。
如此一来,原本信心十足的齐博瀚立马察觉了不妙,暗中串联蜀党人员,想要拉拢各系朝臣。不想就因为此举,彻底激怒了本就痛惜失去魏庆和的皇帝。
腊月十二,突然一道圣旨送抵齐府。罢齐博瀚内阁辅臣、文华殿大学士之职,迁福建左布政使。
连罪名都没有,只让夏守忠送去皇帝一纸手书:魏师先天下而后己,尔先己而后天下。熟为贤?何为贤?可堪首辅一职?
同时被迁外任的还有内阁辅臣褚邦正,内阁便只剩老好人周炯以及辅臣夏令行。
腊月十三,宫中敲响了景阳钟。
在京七品以上文武尽数入宫,于奉天殿召开朝会。
皇帝下旨周炯继任内阁首辅、中极殿大学士,晋夏令行为内阁次辅、建极殿大学士。
朝臣推举、皇帝恩准,晋礼部尚书郭培贵为内阁辅臣、文渊阁大学士。晋户部尚书文同轩为内阁辅臣、武英殿大学士。
晋礼部左侍郎贺耀敏为礼部尚书,晋户部左侍郎林如海为户部尚书。
至此,曾经红极一时的蜀党、浙党随着齐博瀚与褚邦正的左迁陷入低谷。新任内阁首辅周炯不仅性格软和,年纪也已过了六十五,中枢的权力逐步转到了有志新政的夏令行手中。
已经当了大夏十余年财神爷的文同轩有了合适的接班人,终于在五十六岁这一年宣麻拜相。
皇帝诏内阁并六部堂官入勤政殿议事,贾琮缓步出殿。
断断续续下了半月有余的大雪终于停了,天幕上的阴云渐渐散去,阳光透过云层的间隙洒向大地。
贾琮喃喃自语:“老爷子,您走的太急,我都没来得及跟您说,户部已经统计出了这一季的收获。京畿的粮食产量,足够北地数省的百姓填饱肚子了。等明年冬天,大夏将再无饥馑。您老的愿望,马上就要实现了!”
……
元祐六年的年末一点都不平静,随着内阁权力的转移,朝中本身就处于动荡时期。
小年刚过,西边就传来了八百里加急。皇太子刘弘巡视河西时遭遇不明身份的大军袭击,好在随扈禁军拼死搏杀,才将储君安全送至兰州府。
后经河西大军斥候调查,刺王杀驾的人马正是西宁郡王府麾下大军。河西数万大军闻之大怒,请旨出兵西宁,镇压不臣。
皇帝诏西宁郡王齐文华入宫,齐文华哪里敢认此事,言此为他人嫁祸。
随即宫中下旨圈禁西宁郡王府一应人等,遣三司前往河西调查此事。同时命大都督府整合禁军人马,准备出京。
户部尚书林如海忙的昏天黑地,直至除夕才堪堪将足够的粮草送出了京城。
这个年注定是过不安稳了,大年初一的正旦大朝还未结束,河西再来八百里急奏,西宁郡王府言皇帝被奸臣裹挟,杀害了西宁郡王齐文华。其麾下八万大军拥戴齐文华之弟、西宁卫指挥使齐文亮继王位,檄文天下,正式起兵,欲清兵侧。
太子刘弘已总领河西军政,于兰州调兵遣将,三路齐发,前往西宁平叛。
贾琮知道是时候出京了,便当殿请旨率兵驰援。一时间金殿上的武将纷纷主动请缨,欲出京平叛。
皇帝看了看殿中跪着的众将,满意的点了点头。
“传旨,封都太尉统制县伯王子腾为平西大将军,永丰伯贾琮为监军使,领三万禁军出京,赴河西平叛。”
啊?
皇帝这突如其来的圣旨不但惊呆了殿中群臣,更是让垂首不语的王子腾震惊的不知所措。
自上次王子胜牵涉贪腐大案,自己被禁足府中后,若不是正旦大朝,他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不想这一次的平叛会是自己领兵出京,还跟贾琮搭档……
朝会匆匆结束,皇帝将王子腾与贾琮宣入勤政殿。王子腾还在思索皇帝此举的原因,却听龙椅上的天子冷声道:“朕知你与甄家、霍家、水家以及齐家多有勾连,却每每在最后一刻抽身未真正掺和进叛逆之事。”
皇帝的话让王子腾后背快被冷汗浸湿了,但随即却听到了一丝希望。
“朕今日就跟你明说了,这是你最后一次机会,平定西宁府的叛乱,替朕彻底收服西域,王家可活命。王子腾,你可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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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