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会师 (第2/2页)
随即命令道:“儿郎们,把鼓给本将敲起来!”
金鼓是战场最重要的通讯手段,不同的鼓点儿各有各的含义。不过,寇知章的家丁亲卫们哪里懂得这些?众人好一通乱敲!
歪打正着。与所有烟花一起施放一样,不间断的鼓点代表全线总攻!
这下,交战双方全乱了套。
张丁以为关内要派出援军,急忙从西边的前排战线抽调出人手补充到东面临关的一侧、围攻方阵的官军们本来想打通退路逃回关内,此时反而松了一口气不再拼死突破——援军要来了,谁愿意死在当下?第二次躲过谷白桦迎面斩杀死里逃生的几十骑官军马队本可以策马入城捡回性命,听到总攻命令既担心迎面撞上“援军”冲乱队伍,更怕被当作逃兵临阵斩首,纷纷拨转马头再次向新安方向驰去做殊死一搏、破霄营已经由关盛云接过指挥权,听到鼓声自是加速进击、刚锋营的临时营官贾遛子,担心落在后面给谷白桦丢面子免不得挨一顿不要钱的大嘴巴子,再加上天生两条好腿,想都不想要保存什么体力带头撒腿冲锋竟还跑在破霄营前面、谷白桦谷白松兄弟的马队两次对冲官军仅仅损失了三五人,此时见到对面那三几十骑居然敢再杀回来不由得气急败坏,纷纷嘶吼着扑上去。这回是七八个砍一个,再也没什么悬念了:第三轮冲击后,官军出城的马队全军覆没……
鼓声响了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便沉寂下去,但战场上所有人都更加专注于眼前,反而没什么人留意到。总之,这通鼓,除了加速战斗进程,其他任何作用也没起到!
方阵中,张丁目不转睛地盯着两扇合拢了一半的关门,提心吊胆地担心着,怕它们随时会突然洞开,然后冲出来大队人马。张游击舔着干干的嘴唇不时紧张地扭头向西眺望着,祈祷着大帅和谷蛮子来得快些再快些。两个营的战兵们从早晨打到现在,虽然是佯攻,为了把戏演真,已经付出了百多条性命,伤者更多。大半天粒米未进,各人的水葫芦也都见了底,体力几乎都达到极限,轮换的频率越来越频繁,现在前排的主力是假冒大帅护卫的那半个振勇营——即便是他们,也已经轮换过一次了。如果此时关内突然杀出一股生力军,张丁估计,方阵很可能坚持不了比一炷香更长的时间。
好在被挡在关外的狗官军们听到鼓声松懈了一些,不再拼了命的想冲开退路,一个个做出呲牙咧嘴的凶狠表情,嘴里发出各种威胁咒骂:
“狗贼早降了爷爷便饶了你”!
“等下被你爹捉到先扒了皮再打杀!”
“一会便挖了你心肝下酒”!
不过张丁知道,他们只是虚张声势,其实是在等援军,等城内杀出大队人马后,这些家伙便会加倍卖力地扑上来前后夹击,因此,越发的紧张。
竹哨已含在口中。张丁决定,只要关内杀出援军,便收缩阵线改为厚实的多层防御圆阵:既然挡不住,那干脆放开官道先图自保罢,剩下的事就看大帅和蛮子的生力军与狗官军们硬刚了!
张丁冒险在阵中蹦了几蹦:太好了!已经能远远地望见友军了!
嗯,狗官军们应该是在整队,就快出来了吧?张丁啐出竹哨大喊起来:“儿郎们,打起精神来!狗官军们马上就出来啦,只要死扛半炷香,大帅就到啦!”
“半炷香,大帅就到!”阵中的兵卒们高喊着应道,给同伴,也给自己鼓劲儿。
半炷香的时间已经过去一半了,都能听到西边嘈杂的呐喊声了,友军更近了!
狗官军们怎么还不出来?自己都能看到,城头上看得更清楚啊!怎么还不出来?嗯,可能是家丁亲卫打头,都在披双甲,做一次决死突击罢。一定是!看关墙上的旗帜,有指挥有副将,还有文官,合起来总能有一两百个亲卫家丁,霹雳营能顶得住么?一旦前面被打垮,后面的即使没丧失战意,阵型也会被溃兵冲乱,往往一发不可收……张丁的后背被冷汗浸透了:生死就在这一瞬间!
“儿郎们,狗官军们就要来啦!大帅离咱们只有百来丈,不需一阵,只扛过这一波,咱就赢啦!”张丁嘶声喊着,再次从西面抽调出几十名盾兵塞到临关门的那面,瞪着血红的眼睛吼道:“等下狗官兵们出来,都给老子硬顶住!前面死了后面的就顶上去,哪个敢后退一步,老子便活劈了他!”
“扛住一轮便赢啦!”兵卒们嘶哑的喉咙疏疏落落地应着。迎门的各人心里都在默祷着自己可莫被关内援敌冲个正着。
西边传来的声音更加清晰了。听,依稀能辨出“王八羔子”、“狗日的”的大嗓门保定腔,不是老龚还是哪个?也就二三十丈了吧?狗官军们怎么还不来?靠!莫不是要推着刀车冲过来开路?变阵肯定来不及了,狗官军们一定会利用这个间歇冲过来!算了,拿人命垫吧,再豁出去几十条性命,没别的办法了!
“儿郎们,小心些!狗官军就这一次冒头,顶住咧,进关发财啊!”张丁在裤腿上擦了一把手上的冷汗,旋即再次攥紧了手里的长刀,死死盯着黑黝黝的门洞再次喊道,“儿郎们,前排蹲下,后排顶住前排,退后一步便杀头!”
咦?
怎么自己的声音变得这么大?儿郎们怎么不应声了呢?鼓声呢,怎么听不见鼓声了呢?怎么阵外也安静了许多呢?还没来得及多想,阵前传来一连串的惨呼声!张丁急忙扭头回望。
呀!
烟尘中冒出几骑战马,眨眼便驰到阵前。马蹄带起的扬尘向前排兵士们扑面而至,好几人被呛得弯下腰咳嗽起来。
混账!你们倒是用枪捅呀,再坚持一下下就赢了啊……张丁惊怒交加的正想喝骂,一声熟悉的大笑传来:“私娃子打得可以哩”!
谷白桦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