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八章:崩殂 (第2/2页)
叫小贾的魁梧伴当听了毛绍问,耸了耸肩,意思郎君你这么聪慧都不知道,我小贾如何知道。
其实毛绍也压根没管下面小贾有没有话说,继续道:
「你说那贼头……」
没说话的小贾,此时疯狂咳嗽。
「你说那渠帅,兴冲冲带着咱们出营,这都两日过去了,屁个仗都没打?难道指望我们在这里坐死对面?真的是。」
毛绍这里埋怨上面打个屁的仗,按他心思,都这会两军排开了,直接操刀上去砍啊。
小贾没接话茬,对他来说,他只负责郎君别口无遮拦就行。
毛绍这边疯狂埋怨,边吃枣,眨眼间,半簸箕的枣就要被他吃完了。这一路上到处都是他吐的枣核,还有好些个被吐到了边上持戟的士卒头上。….
这下子,终于有个瘦弱小小的持戟士忍不住了,他嗫嚅说了句,但坐在粮车上的毛绍听到了。
可能不听到吗?像毛绍这样在战场厮杀的勇士,一定要眼睛尖耳朵灵,不然怎么躲暗箭。
毛绍一下子就发现了那嗫嚅的小子,立马一个枣砸过去,也骂:
「好狗奴,刚说的啥,给乃公再说一遍!」
那瘦小的持戟士脑壳被枣砸了下,但不为所动,仿佛刚刚说话的人不是他一样。
见此人装死,毛绍又砸了两颗枣过去,见这小子还不吱声,就要跳下车下去揍他。
那瘦小持戟士见不说话终究逃不过一顿打,遂朗声道:
「屯副,我是说你不知兵。」
毛绍听这话,两道粗粗的眉毛直接树了起来,他伴当小贾一看这样子就知道毛绍是真的怒了,忙呵斥那瘦小持戟士:
「你懂个屁的兵,还不巡你的路,你去西面看看,是否有汉兵伏击。」
小贾正要将瘦小持戟士支走,就听毛绍澹澹的说:
「小贾,你急个啥,让这人说,今天最好让他说个二三四来,不然。」
这会那持戟士也豁出去了,脖子一梗,继续道:
「现在咱们和对面加起来不说十万,六七万人总得有吧。这么大规模的战事如何会像市井斗殴一样,拉开架势就干?且不说这处平原上,有多处要地高地,这些地方咱们不占了,那对面就会占着,到时候一旦决战打起来,那些紧要地方就会像一把尖刀捅在咱们的腰子口。所以,这两日之所以未战,就是双方在相互试探、要争夺战场上的要地,挤压战场空间。」
毛绍听得这番话也是一懵,他还真不知道这些。见对面说的有道理,但毛绍哪管你有没有道理,就要找个由头扒了这人衣裳揍一顿。至于是不是犯军纪,打了再说!大不了到时候就说,自己初来乍到没听说过。
但这时候,对面那持戟小子又说了句话,直接打断了毛绍要报复的心思,只见其人道:
「屯副,你之前不是说咋立功嘛?我知道你咋立,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抗得住。」
毛绍听了这话,脸上立马喜笑颜开,对那持戟小子道:
「你别说,我一看你这小子就觉得对味,能做我毛绍的兄弟。来,兄弟,和为兄说说,这功咋立。」
对毛绍来说,无论是之前称呼自己乃公,还是到
现在的为兄,其实都是一个意思,我是你爸爸。
持戟小子正要说,突然一直不说话的伴当小贾疑惑的看着前面一处土坡,然后又揉了揉眼睛,最后惊讶道:
「郎君,你看那是不是一人?」
毛绍坐得最高,自然看得最远,只是之前注意全在那持戟小子身上,这会听伴当提醒,一眼看去,果然是一身绛红色军衣的骑士。
毛绍一激灵,立马对麾下二十个兵子喊:….
「是汉军来了,赶紧将大车围成一圈,让民壮都躲到车后。」
话音一落,毛绍这二十几个兵子就开始乱糟糟忙成一片。没办法,这些兵子都是一些被挑剩下的,别说和泰山军主力营头比,就是和毛绍原先的那些部曲相比,都差得老远。
但现在毛绍只能靠这些杂兵。
毛绍从粮堆上站了起来,手搭着凉棚就观望那不远处的坡。但看了半天,也只看到只有那一个汉骑,正纳闷怎么回事,边上传来一句话。
却是刚刚那个持戟小子这会竟然爬上了粮车,正和他一样观望。就听这小子说:
「屯副,这就是我和你说的功啊。」
毛绍突然明白了,他激动的拍着大腿,明白他抱的大腿是真的给他机会。原来主簿陈琴是料到后面护送补给的辎重营很可能受汉骑袭扰,所以就将毛绍调到了辎重营。
这样好了,又给毛绍升了官,还给毛绍获得战功的机会。
此时在毛绍心中,主簿陈琴就是大大的好人。
但他突然一顿,歪着脑袋,凝视这持戟小子,警惕道:
「你是怎么知道会有汉骑来的,难道你是他们的内应?」
说着,毛绍的手就已经搭在了这持戟小子的肩膀上,只要这人有一丝不对劲,毛绍就能将他贯杀在地上。
被毛绍粗大的手掌抓住肩膀,持戟小子忍不住就抖了一下,忙解释:
「这事很容易猜到啊。对面汉军只要稍微了解一下,就知道咱们现在完全依赖后面衍氏营垒的补给,而从大营到衍氏总共就那几条路,所以稍用心就能知道咱们的粮道路线。而对面又有名扬天下的幽州突骑,用腚想都知道他们会先截咱们粮道。」
一听用腚想都能猜到,毛绍的脸红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
他打算道:
「但现在看对面就来的一人啊,难道是迷路的游骑?」
毛绍还想从持戟小子这里再听点东西,但谁想这小子摇了摇头:
「现在情报太少了,没法讲。不过屯副你刚做的是对的。现在咱们围成了车阵,对面一时半会攻不破咱们。而现在距离大营也就六七里路,这边咱们点个火,没准大营就能看到了。所以问题不大。」
对这小子说的,毛绍还是比较认同的,他也认为这次有惊无险。只不过得出这结论的原因就和他不一样了。
毛绍不傻,当他知道主簿陈琴有意放他到这里后,就知道主力一定在附近准备伏击来袭粮道的汉骑。
但毛绍却不能龟缩等待,因为如果汉骑都被主力给解决了,那他毛绍岂不是一点功都捞不到?
这是毛绍万万不能接受的。
于是,毛绍转首问了边上的持戟小子,豪迈道:
「你可愿随我去擒了那汉骑?展现一番武勇?」
持戟小子头摇得波浪,指了指车阵内发颤的民壮道:
「屯副,你看看这些民夫,现在吓得脸都白了,现在还能留在车阵内,就因为咱们这些拿刀兵的守在外面。而一旦我们冲出去,那些民夫就危险了?」
望着趴伏在地上的民夫,毛绍澹澹说了句:
「彼
辈如羊,是生是死与我何关?我原还觉得你是个汉子,但现在罢了,你就呆在这车阵内做个圈内羊吧。」
说完毛绍再不理这人,就跳下大车,直接带着伴当小贾,还有两个原先的部曲老兵就向前方小坡冲去。这四人,毛绍挺槊跨马,小贾三人批甲持刀紧随。
在马上,毛绍再次鄙夷那持戟士,本还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是个同路的,没成想也是个怯如鸡子的圈羊,这种圈养懂再多也还是只是羊,永远没有勇气冲出羊圈成一个狮虎。
而后面,望着毛绍四人杀气腾腾的背影,持戟士满脸惊愕,显然是被毛绍那句「彼辈如羊,是生是死与我何关?」给打得措手不及。
他张了张嘴,想要对毛绍说什么,但最后终究只有一声轻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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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叫我陈总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