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走过一路路,天下将何 (第2/2页)
哪个帝国能有如此浑厚的人力物力去做这种事呢?
自然是只能由当地来估算。
这一估算,就必然九出十三归了。
在天竺,政治逻辑和中原太过不同。
在中原,一个政权的变化通常都要追溯到十年以上,毕竟政治斗争是长期的。
但在天竺,统治者的权力会忽大忽小,在雨季的时候,政令难以出首都,这种情况在中原,大概类似于后汉末年的刘协。
这是听起来多么匪夷所思的一件事,一个国家并没有崩毁迹象的君主,每年会有三个月的时间,仅仅只是帝都城主。
在雨季结束后,大量的官吏就会来往于帝都和地方,再次建立起强大的统治。
这是一片天然割据的土地。
谁来也改变不了。
那些强大王朝迅速的建立,是因为有统一的意识,快速的崩塌,则因为只有意识,没有现实,是不行的。
孔雀王朝的石碑建立在中亚,但影响力只有在旱季的时候才能达到。
那些所谓历史上强大的帝国,到底有多少含金量,还是一个值得商榷的问题。
洛苏最终给这片土地下了一个定论:这里不可能建立一个中央集权的帝国。
它只能在突然的昌盛和极致的衰败中,不断轮回。
即便统治这里的是汉人,也改变不了这一点,这里没有郡县的基础。
在六大王国中,洛苏彻底将楚国排除出未来可能成功争龙的行列。
目前列在六大王国之首的,还是燕国,如果燕国能吞并辽东的话,依旧有机会和中原一争高下。
在对楚国的未来,以及对天竺这片土地判了死刑后,洛苏便准备动身离开。
从天竺的西北部出发,可以到达大夏的土地,那里就是中亚,基本上进入天竺的政权,都是从那里经过,或者直接就在那里建立北方政权。
洛苏也不例外,在一轮新的雨季过去之后,这片土地的一切再次开始重启,那些国王和领主,开始派出官吏去收取税收,同时查看自己的国土有没有变化,土地被淹没多少。
洛苏则在炎热的旱季,从那道险要的山脉中,那道无数侵略者入侵,却从来都没有修筑堡垒的山脉中穿过,一路向中亚而去。
曾经他从中亚前往极西之地,如今却是不再去那里了,大唐现在已经超越了过去所有王朝的极盛。
颇有一种我于天下全无敌的感觉。
洛苏认为现在能够毁灭大唐的只有大唐自己,或许那不应该叫做毁灭,而是新一轮的轮回。
什么东西能够解决轮回呢?
即便这个去问从现代而来的姬昭,他也不知道。
毕竟就连姬昭所在的时代,全世界最兴盛发达的那些国家,也没有任何一个解决轮回的问题。
除了洛氏上位,用超现实的东西来解决现实问题之外,似乎别无他法。
因为人类的寿命是如此的短暂。
只能看到眼前的那几十年。
历史是螺旋上升的,所谓螺旋上升,便是会有后退的时候。
比如罗马帝国的毁灭。
便是西方的低潮期。
放在历史数千年的尺度上,不过一两百年的短暂低潮并不算什么,就像是一根被压下去的弹簧,积蓄着力量,进而爆发出更加强大的力量。
将导致退步的因素,用暴烈的革命彻底摧毁。
但这一两百年的低潮,对于普通人来说,那就是他们的一生啊。
黑暗笼罩着他们。
道路曲折我走不完,前途光明我看不见。
时代的一粒灰落在一个人的身上,就是一座大山。
现实如此,又该如何去苛责那些怀着悲观的人呢?
所以洛苏从不怪罪洛氏之外的人,有一些自私的想法,一个人可以奉献,但不应该要求他奉献。
有些事,洛氏来做就可以了。
洛氏是不一样了,洛氏始终心中都能看到那光明的前途,始终都能看到曲折道路的尽头。
既然洛氏有这样的能力,那洛氏承担起更重的责任,自然是合适的。
对于中亚,洛苏不算是很陌生,因为他曾经穿越过中亚之地,所以相对于其他方位,对这里更加关注一些。
而且东边是大海,没有足够的土地,而西边的土地,却几乎是无穷无尽的。
他是从邦周时期走出来的人,而且是主持了第二次大分封开拓的人。
那种对于土地的执念,深深刻在他的内心深处。
在这些年中,他有时会和玄门之主通信,询问一些中亚等地的变化。
在玄门的信件中,中亚这些年的变化很是激烈,不仅仅是王朝的变化,也有宗教方面的变化。
西域和大唐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以及统合内部耗费了不少时间和精力。
目前在广义的大唐疆域中,实际上由西域玄门统治的疆域中,越过了葱岭这座高原,在西边达到了中亚腹地。
那座城池因为形状类似碎叶,被叫做碎叶城。
驻守在这里的军队,有三百玄门神庙军,以及三千西域诸国联军,玄门的神庙军副统领驻扎在这里,一旦事有不逮就征调昭武九姓国以及七河流域中,信仰玄门的诸国军队。
这些军队是为了守卫信仰而来到这里的,因为新月信仰伴随着大征服从遥远的西亚来到了这里。
虽然来到这里的只是一部分边境诸侯,苏丹的目标还是东罗以及东正和天主世界,但如果在这里的战事出现大问题,新月的目标转向也说不定。
异端比异教徒更可恨,这并不是说异教徒不可恨,在异端被清剿后,异教徒同样是要被消灭的。
虽然基本上西方每一任皇帝或苏丹都会颁布宗教包容政策,即自由的信教,但在实践活动中,却并不是如此。
即便是在中原,也发生了尊皇天,灭诸祀的大事件,何况化外之地呢?
洛苏眺望车窗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