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富尔丹城夜惊魂(四) (第2/2页)
高晋看过信后大怒,当即修书一封,派家人去甘肃警告儿子成德。不过很可惜,成德第二年就因为贪污了四千三百两银子被捉拿下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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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新和方化两人听完陈继山讲述完空空儿的往事,不由面面相觑,心说这也太悬乎了吧?
此时赵新忽然道:“那后来呢?空空儿怎么就犯到你师父手上了?”
陈继山道:“详情我也不清楚,我师父当年就说了个大概。乾隆四十五年的时候,他老人家去江宁办事,夜里在瓜州一带遇到飞贼上船行窃。黑夜之中就在船上过了几招,我师父寻了个破绽,一刀砍掉了贼人的手臂,那贼人从船上跳到岸上再也不见。临走时留下话,说她叫空空儿,此仇来日必报。”
“哎?不对啊!”赵新听到这里突然问道:“凶手的户籍记录上登记的是二十二岁,乾隆四十年到现在都十一年了,难道当年偷朝珠的时候只有十一岁?这不是开玩笑嘛!”
陈继山道:“大人,咱们从河南山东运来的流民都是常年从事重体力活的,庄户人家的女人,好多二十出头都看着跟三、四十似的,她假冒年龄没人看得出。”
赵新点点头,一想也是,这年月干体力劳动的人因为营养摄入不足,大多数都比较显老。像万造老婆那样的,赵新一直觉得那女人至少得有三十出头了;谁知有天随口问了志乃一句,才知道人家刚二十五岁。
经过一天的连续审讯,富尔丹城医院凶杀案已经真相大白!杀人事件的起因,一是因为子弹,二就是要在富尔丹城里搞破坏。
根据几名嫌犯的交代,自从清廷捏着鼻子和北海镇签下城下之盟后,其实不光是乾隆和满朝王公大臣,连和珅都认为是奇耻大辱。
徐大用在射阳湖田庄的秘密虽然瞒过了不少人,可对于和珅来说,他早就怀疑有问题了。去年和珅回京之后结合李朝使者关于济州岛南部出现大批河南流民的情况奏报,他便已经猜到徐家庄是北海镇接送流民的一个窝点。
而空空儿在当年被陈继山的师傅郭永福砍断一臂后性情大变,加之她师父,也就是那个老太太病故,更没人约束她了,从一个喜欢惹事的小姑娘变成了一个下手凶残的女飞贼。
乾隆四十七年的夏天,空空儿在一个官宦之家入户行窃时遭遇埋伏,一番交手之下,虽然她奋力杀了几个人,却还是被抓住,随即打入死牢。正在绝望之际,突然有人来招揽她。那人既看中的了空空儿的身手,也看中了她的凶狠。
空空儿加入这伙人后一起干过的最凶残的一件事,就是灭了杭州一户江姓富商满门,那家人最后只有一个儿子逃脱,最后也没找到。之后空空儿才知道自己这伙人是为当朝和珅和中堂卖命的。
乾隆五十一年,也就是去年六月,空空儿和另外三个人奉和府管家马八十三之命,假冒流民,混入了徐家庄,之后坐船到了北海镇。他们一行的目的是探查北海镇的实力底细,作为暗桩潜伏下来,等待和珅那边派人联系。为了更好的掩饰身份,在三个同伙的协助下,空空儿便嫁给了鳏夫华二,之后又通过威逼利诱胁迫华二入了伙。
今年过了正月十五,空空儿突然接到了一个边民模样的人递给她的纸条,上面命令她尽快搞到一些北海镇的“连发火铳”的子弹,同时伺机进行暗杀破坏。
空空儿知道西面朱尔根城内都是火枪兵,问题是她一个残疾女人,如何能接近四里地外的朱尔根城呢?
可巧了,他们的一个同伙传来消息,他曾亲眼看到过有的住院伤兵身上带着几发子弹。于是空空儿就将目标锁定在了医院的伤兵身上。杀健全的士兵可能偷鸡不成,杀个把躺床上的伤兵实在是容易多了。
空空儿原本想跳墙进医院杀人,华二说太不安全了,挖地道吧,他在老家时就经常给人挖地窖。
就这样,夫妻两人便在家中开始挖掘地道;期间华二的两个孩子自然是看见了,问题是富尔丹城现在还没有学校,空空儿平日又待这两个孩子不错,所以也就隐瞒了下来。
挖地道用了一个多月,大小也仅够空空儿一个人钻进去的。夫妻俩也不敢挖大了,主要是害怕会塌了。而那个潜伏在医院里的同伙此时也现身了,三人一商量,决定让空空儿动手,一个负责逃跑后掩埋浮土,华二则在这边接应,然后再用石头堵上。
空空儿等人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谁知道案发没几天军警就上门了。等她逃跑的时候看到陈继山的身手,空空儿知道自己逃不掉了。
审讯期间,方化经过指纹比对,也确认了匕首上的指纹就是苏青的。
至于那个在医院的同伙,其实就是医院后门的那个守夜人。此人目前已经畏罪逃跑,赵新已经派了一个排,由齐兵卫带队,负责抓捕归案。
此时米次郎回想起他们之前调查那个守夜人时,医院的厨子曾说两人在一起喝酒,有不在场证明。于是厨子也被带到了警察所,一番恐吓,那厨子就招了。原因让人哭笑不得,原来那天厨子喝大了,出事后怕受到责罚,也就没敢说实话。
方化办完他的事就先回去了,赵新却还没走。空空儿交代的很清楚,他们一行一共四个人,现在抓了一个,跑了一个,还有两个在哪呢?
于是从去年六月到九月所有的移民档案都被翻了出来,一个一个的查!
此时已经睡醒一觉的赵新有个最想搞清的问题,和珅为什么要空空儿偷子弹?而且之前那三个杀害李寡妇母女的家伙目标也是子弹,他们要子弹干嘛?这玩意满清根本造不出来,偷几十发不解决问题啊!
“咝!”赵新突然想到了在广州丢失的那把步枪。“难道......”
与此同时,北海镇的港口内,刚从舷梯上走下栈桥王锡琛父女在渡过了恐惧害怕、震惊、目瞪口呆、瞠目结舌等种种复杂情绪后,看到舷梯下正在迎接的一行人,更是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当以老尤为首的教育口代表们向王锡琛父女深表歉意,并大致说明了情况后,十八岁的王贞仪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王远方?呸!你个大骗子!”
“啊,谁在叫我?”坐在富尔丹城警察所里打着盹的赵新突然一个激灵,一下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