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霍翼夺职 (第2/2页)
“是陛下召见内阁所有人。”
对于魏广德的问话,那书吏躬身答道。
“哦。”
听说召见所有阁臣,魏广德自然不能慢慢当当不当回事,当即收起公文起身就走出值房。
路上,魏广德就有些猜测,八成是因为高拱和霍翼的事儿,现在朝中也就是这事儿烦人,也不排除是关于户部尚书的人选问题,毕竟已经拖了有些时日了。
不过昨日内阁也商量了一阵,还是没有举荐人选,于是魏广德就建议在户部提拔算了,也不用再考虑其他人选。
等内阁阁臣到齐,众人随着传旨太监进到乾清宫后,所有人都感觉到气氛很是严肃,魏广德不由得看了眼前面高拱的背影。
进入大殿后,果然看到隆庆皇帝一脸怒容高坐御座之上。
待行礼完毕后,并没有等来皇帝惯常那句“众卿平身”的话,而是兜头盖脸怒喝道:“兵部是怎么回事?为何死罪也可以改为充军?”
高拱的奏疏都是直接送到御前,其他阁臣自然是不知道的,被隆庆皇帝没头没脑的逼问,除了高拱外,都是一脸懵逼,不知什么意思。
“陛下,霍尚书执政兵部以来,管理松懈,对于边将的刑罚大多流于表面,根本没有起到震慑作用。
近年蒙虏虽然没有攻破长城,但是边境战事虽小却频繁,我军皆伤亡惨重,均是兵部无所作为的缘故。”
高拱这时候起身奏道。
看到是高拱在说霍翼,其他人都心中了然。
最近的情况大家心里都清楚,所以并不奇怪高拱说霍翼的坏话,但是张居正却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不知道高拱告了霍翼什么,可是从刚才皇帝的话大概也能猜出一些端倪。
于是,张居正也是起身奏道:“陛下,兵部对边将的惩处,是兵部上下官员商议后定下来的,怎么能对兵部的议处全部说成是尚书之责。
陛下若是对兵部处决不满,也可发回,让他们重新商议,请陛下息怒,万不可气坏身子。”
“哼,朕对你们放心,将国事交付于你手,那是朕信任你们。
可是石州之事,当初议决是处死有罪边将,但最后怎么及变成充军?
难道兵部的人真收了罪臣家资,故而网开一面?
朕也是瞎了眼,信了你们,对你们递上来的奏疏都尽皆批红。
你们如此待朕,让朕如何信任于你们。”
隆庆皇帝不满道。
到这个时候,所有阁臣自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因为石州那事儿,犯官最后都保住了小命。
这事儿兵部报上来后,因为是兵部的决议,所以内阁并没有表示异议,而奏疏到了宫里也被批红,所有人都以为皇帝也默许了。
现在看来,或许当时没太注意,或者当时有心要放人,但是现在因为其他原因,反正被皇帝翻出来旧账,那就是要处理兵部的人。
魏广德偷眼看了高拱,见他面色如常,知道八成是这位的意思,让皇帝改变了态度,所以才有了今日之事。
就在这时,隆庆皇帝眼睛盯上了魏广德,不由喝问道:“魏广德。”
魏广德听到皇帝喊话,心里不由一颤,随即躬身答道:“臣在。”
“当初对石州之战,犯官的处置,朕交给你和兵部处理,当时朕怎么说的,你知罪吗?”
“臣知道错了。”
隆庆皇帝话音落下,魏广德没有声辩,没意思,皇帝态度很明确,认错不认罪,也不是多大的事儿。
“那是怎么回事?”
隆庆皇帝或许没注意魏广德的用词,而是追问道。
“当初臣把意思传达到了兵部,之后兵部决议报上来,臣也注意到有变,但毕竟是兵部商议的处罚,所以.”
魏广德这个时候当然把责任往兵部推,虽然是他默许下,兵部才做出的判罚决议,但这个时候当然不能把责任戴到自己头上。
“为了同僚的脸面,就把朕的脸面置于不顾了。”
隆庆皇帝当即愤怒喝道。
“臣不敢,臣有错。”
魏广德急忙跪倒。
“陛下,兵部商议的决议,应该也是根据将官错误大小和后果做出的”
张居正刚想插话进来为兵部辩解两句,只是马上就被隆庆皇帝厉声打断。
“石州被屠,这责任难道很小吗?”
听到隆庆皇帝的话,张居正一下子不知道该怎么给兵部开脱了。
一城百姓的性命,现在还牵扯到皇帝的脸面,自然不是小事。
张居正明白,霍翼是保不住了,高拱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杀招了。
“传旨,霍翼忝居兵部不职,令夺职闲住。”
或许因为对刘体乾勒令致仕,导致现在都没有合适的户部尚书人选出来,这次隆庆皇帝对霍翼算是网开一面,并没有直接让他滚蛋,而只是剥夺官职等待其他任命。
魏广德没想到,他以为张居正和霍翼应该可以和高拱斗上几个回合,但结果却是一个回合就宣布下台。
轻轻吐出一口气,高拱在隆庆皇帝眼中地位太高了,怪不得陈以勤不打算抵抗就要认输投降。
“还有,传旨,升户部左侍郎张守直为户部尚书。”
在被骂了一通后,在内阁阁臣请辞退出宫殿时,隆庆皇帝忽然叫住他们,又下达了一道旨意,直接任命了户部尚书。
出了乾清宫,所有人都沉默着往回走。
不过除高拱外,其他人都下意识跟在李春芳身后,和高拱隔出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
不仔细观察,还真发现不了这点变化。
而高拱此时也是趾高气昂,大踏步向内阁走去,或许还在为一道奏疏就让一位当朝二品大员垮台就沾沾自喜吧。
回到内阁不久,魏广德就被陈以勤的书吏请到他值房。
路上,魏广德还遇到了一起被叫过去的殷士谵。
这次,殷士谵先小声问道:“今日之事怎么看?”
“高拱气势太盛,我们还是避一避好。”
魏广德也是低声答道。
“逸甫叫我们去,怕就是说这事儿,这两日他乞归奏疏应该是要递上去了。”
殷士谵轻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