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1赌中 (第2/2页)
而对于欧阳一敬,虽然魏广德年岁比他小得多,可人家背靠着裕王府,明摆着将来前途无量,科举一途上,他和劳堪都比他早一科,算起来他也是后辈。
闲聊了半个多时辰,才看到会馆的马车会来,段孟贤从车上下来就被店家迎了进来。
闲话几句就说起段孟贤的殿试,听他大概说了说答题,魏广德等人就知道,段孟贤要想二甲的名次,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
妥妥的三甲名次,要想留京就得看朝考的运气了,不过大概率是奔着外放去了。
在九江会馆里吃过晚饭,众人这才散场,各自回家。
而此时紫禁城里东阁,读卷官们看卷工作也是如火如荼进行着。
段孟贤当然没有魏广德的运气,当初他可是得了嘉靖皇帝的青睐,又被严嵩猜出端倪,才会在最后读卷过程中被选出,否则连让皇帝看卷子的资格都没有。
段孟贤当然是不会有这样的待遇,所以早早就被落到后面,基本都是参照会试排名定下的殿试名次。
至于会试成绩不好,又没有贵人相助的情况下,要想单靠殿试答卷博得好名次,好出身,那只会出现在情节里。
“徐阁老,请。”
坐在徐阶旁边的袁炜把自己刚刚看过的卷子转到徐阶身前,嘴里轻声道。
“好好。”
徐阶急忙接过,看了看最新的评判,那自然是袁炜所定,徐阶心里也就有了大概的方向。
旋即,草草看过手里的答卷,就提笔打上自己的判断,和袁炜一模一样。
“老了,不中用了,这些卷子还要你们多多费心,为国选材。”
徐阶对袁炜笑道。
“徐阁老老当益壮”
“我之前就和陛下说过,这次殿试你主考,我都六十好几的人了,精力不济呀。”
两人小声说着话,手上的活计也不耽搁。
其实,徐阶也不过比袁炜大几岁而已,他相比袁炜入阁也只是早几年,说起来两人都差不多。
不过徐阶这人,很会掩饰自己,见人都是笑呵呵的,哪怕心里极其不爽某人。
朝野皆知他和严嵩不对付,可是在严嵩面前,他依旧能很好的一起共事,这就是典型的政客。
而华夏两千多年里,掌权者中真正的政治家并不多,更多的还是政客。
之前就说过,实际上在贡生交卷之时,受卷官已经将他们的卷子按照会试成绩分成一、二、三等,读卷官们做的事儿,更多的还是看卷子中有无新意提法,就要快速落下自己的评判。
阅卷进行的很快,在有贡生交卷时就已经缓缓展开,而不是等考卷收齐后才开始。
经过一晚上紧锣密鼓的阅卷,次日一早,所有读卷官就一起,带着整理好的卷子前往文华殿。
不多时,嘉靖皇帝移驾到此,读卷工作正式开始。
读卷官分别宣读一卷,共计十二份分成三类被摆放在御书案上,等待嘉靖皇帝最后的定夺。
完成读卷后,嘉靖皇帝心中其实已经有了计较,在十二份题卷上刷刷点点写下批语,这也是嘉靖皇帝留下的一个习惯。
“拆除弥封。”
嘉靖皇帝坐在御座上,看着书案上的题卷,淡淡开口说道。
很快,试卷上弥封被打开,贡生的名字也出现在众人眼中。
放在第一位的不出意外就是王锡爵,而之后则是徐时行。
扫了眼后面的题卷,嘉靖皇帝似乎并没有要调整位置的打算,目光就在前两份试卷中来回寻摸,似是在确定哪份试卷更合心意。
坐回微微前倾的身体,嘉靖帝闭眼想了想,等睁开眼睛的时候,手上终于还是有了动作,只见他伸手起来徐时行的试卷,随即放到了王锡爵试卷之前。
“就这样吧,其他的你们看着排。”
再次淡淡的开口,确定了此次殿试的成绩,只是不经意间,状元和榜眼的位置调了个格。
“你们也辛苦了。”
嘉靖皇帝看了众人说道,随即转头对黄锦道:“赐宴。”
文华殿设宴招待众考官,这也是固定的仪制,即慰劳读卷官的辛苦,同时彰显圣恩。
次日,就是盛大的传胪大典,魏广德冠带朝服整齐,站在奉天殿外广场上。
再次看着缩小版的奉天殿,他已经没有太多的感触了。
或许等现在的官员致仕以后,再也不会有人知道这些,而当他们穿过午门,奉天门看到奉天殿的时候,还会为大殿的恢弘大气而慑服。
“殿试第一甲第一名.徐时行。”
“殿试第一甲第二名王锡爵。”
“殿试第一甲第三名余有丁。”
随着鸿胪寺官员唱出一甲名单,今科状元、榜眼、探花算是尘埃落定。
“八百两银子到手。”
魏广德站在官员队列里,心里美滋滋的。
这次赌徐时行中状元,他赚的可比裕王还要多,至于张居正和唐汝辑,他们不过下注二百两和三十两,根本没法和他相提并论。
在此以前,魏广德也只是假装镇定,特别是之前裕王听说他们也下注了,也是非常关心他们下注的情况。
知道是赌徐时行,若不是魏广德说要去九江会馆问问段孟贤殿试情况,裕王只怕当晚就以此为由头留他们下来喝酒了。
之后的御街夸官、还有张贴黄榜都和魏广德没关系,出了宫门冲着这帮新科进士拱拱手就往边上走,会和了殷士谵、张居正等人,大家一起回裕王府去。
裕王府里,貌似也就是殷士谵没有下场赌一把,不过就算他赌了估计这会儿也会心里不舒服,毕竟他看好的王锡爵并没有中状元,只是榜眼,下注就是输。
至于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有收获。
当然,赚的最多的还是魏广德,其次是裕王,之后是张居正和李芳。
是的,看到魏广德他们都下注,李芳最后还是没忍住,小小赌了一把,比张居正多拿出一百两银子。
“走吧,给裕王道喜去,赌了这么多科,总算赢一回了。”
殷士谵招呼他们往外走,嘴里还念道。
显然,他并不支持官员参赌,特别还是赌状元,这可是国家的抡才大典,应该是庄重肃穆的,怎么能沾染上铜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