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一十五章 国大民骄,陛下,伟哉!(三千字) (第1/2页)
“不破不立!昔日为师所见所识不深,如今细细想来,陛下所为,其实一直是循于为师之所想。”
“至少,为师之前一直不知,原来真正使天下之民为奴者,非只是君,也与我等士大夫有关!”
“我们不能只求陛下不奴天下之民,也当求自己不奴天下之民,不能只要自己自由,不要别人自由,陛下伟哉,限制士大夫之自由,而却使得天下大多数民众皆得了更大之自由!乃至于,如今女子,亦能读书做事,出行于行市之间。”
黄宗羲到底是后世有名的思想家,对自己所处社会的一些现象的领悟力的确要比一般人透彻许多。
而陈讦听后:“据《皇明报》的经济类月刊上登载的文章说,给天下以民权,皆是为促进消费,促进商业,如今破除对闺阁女子的限制,令她们出闺阁读书、出入街市,乃至为官就业,皆是为此!因而,以学生之见,陛下或许并非真是为给天下民以自由,而只是不得已。”
“若只是不得已!当初陛下就不会以杀那么多文臣士子的残暴方式推行所谓的奇技淫巧,乃至以独创之科学概念,代替儒家理学!”
“陛下完全可以做太平天子,最多咧作休整,而非彻底变法到如此地步,以至于得罪那么多人,甚至冒着性命之忧。”
黄宗羲说着就看向陈讦道:“当今陛下,也许真有神知,知道天下蓄奴之制以及人人不得自由的时代消亡已是迟早之势,且这势将会涉及到亡国,乃至亡天下!故而,才毅然变天下之法!”
“亡国亡天下,恩师这是接纳了顾亭林的主张?”
陈讦问道。
黄宗羲点首:“陛下说得对,兼容并蓄,方为正道,不认真看完顾亭林他们那些主张天下为公的人的著作,还真不会知道,他们所言,其实也有正确之处。”
陈讦点首,又问道:“如今朝廷刚吞并罗刹国、倭国,设为数省,疆土几欲要朝过元代,如今又要吞并朝鲜,恩师认为,陛下这样做真的对吗?”
“既然是解救天下庶民,使其不为奴,自然是得人心的,没什么不对。”
黄宗羲回道。
“那恩师所言和顾亭林他们的一样,都支持朝廷这样做,只是他们的理由不同,他们的理由是,使各阶层皆有权利,而陛下不属于任何阶层,即天下只能有一个君,而君代表天,代表秩序,代表阴阳平衡之道,而万民在其尊严上皆不当有贵贱之分,只是财富上、所处地位上有多寡高低之分,所以陛下既然作为天子,有义务消除天下还在奴役百姓的外番贵族。”
陈讦说道。
“财富上有多寡之分?”
黄宗羲听后不由得问道:“他们也接受财富非天下公有?”
陈讦点首:“是的,按照顾亭林登载在报上的文章看,他想必也看了您的文章,而接纳了您一些观点,故而承认天下民众自有的财产也是上天赋予,君当承认且代天护之,但他们认为唯有民众自己创造的才为其产,而自然创造的则为天下人之产,因为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但天子既然为天下人的天子,代天下人管天下,故自然创造的财产皆当为天子分配。”
“他们这是让陛下吞并朝鲜乃至整个天下,有着足够的说辞。”
黄宗羲道。
“是的,因去美洲而借道宁波的朝鲜大儒许穆对此观点自然很是不赞同,且用的是恩师之论反驳,说按照恩师所言,天下非只一君,天下官员非是君之臣,而是君之分身,故为各地之分君,所以,他们朝鲜国王也是君,且当拥有分配朝鲜一切财产的权力,他这样说,是有意鼓吹让各地自立,而我大明陛下只能是周天子,垂拱而治,不得干预各地分君所负责之事,并因论证,大明若因此吞并朝鲜,便是逆天而行,是要夺该地之君。”
陈讦说道。
黄宗羲听后把拐杖狠狠一敲,道:“可恶!一个个怎么老是打着老夫的旗号,之前要搞变法的那些人就打着老夫的旗号,现在连李氏王朝也要打着老夫的旗号为自己压迫其本国百姓的正义性找说辞,这不是要让老夫在背一个悖逆君父的骂名之外,又让老夫背一个带头叛国的骂名吗?!不知道的,肯定以为是老夫在从中作祟!早知道,老夫就不著书立说!”
黄宗羲非常郁闷。
“恩师息怒!”
陈讦回了一句。
“立即发报!让在宁波的人,告诉那个叫许穆的人,就说,老夫要去见他,要当面申饬他!”
黄宗羲不由得说了一句。
于是,次日一大早,黄宗羲就气冲冲地去了宁波,因自恃为泱泱大国之民,也就颇有鄙夷海外番夷之倨傲气,以致于一路上连写数篇斥责朝鲜君臣无道的文章。
而许穆则在得知黄宗羲要见自己后,倒也因此颇为激动,而特地决定在宁波盘桓几日,但因想到自己国家即将被大明鲸吞,而举国上下无一人敢救国救民,只知敛财贿上国之皇后,心情自然又颇为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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