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0章 得道宗师 (第2/2页)
济世医馆对面的何记酒楼上,他脸色苍白,独望星空。
……
不知什么时候,墨白静静站立在了花园里,一动不动。
他浑身萦绕的血气一点点随风飘散,他那笔挺的身姿退去了刚硬,再复淡薄而清秀。
他那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威严而又锐利的眸子,仿佛被清水拂过,曾经的清澈,再次归来。
他抬起头,望向远空元卷云舒,微风拂来,他那头白发轻拂,却不再威势骇人,反而清风霁月。
轮椅已经到了老宫女手上,林素音也不知何时现身,就站在皇后身旁,三人一起望着花园处静静站立的墨白。
皇后带着几分担忧的眸色盯着墨白独立的身影不动,她是最先发现墨白异常的,本来墨白正在推着她散步,听她讲着当年墨白在京时的一段段有趣往事。
突然,墨白推的慢了下来,越来越慢,直到停下。
她回头唤了几句,却见墨白发呆,一动不动。
她察觉到墨白身上似乎泛起了微妙的气息变化,初时她有些担忧,但她也曾修道,却是并没立刻唤醒墨白。
而是招手让老嬷嬷将她推到一边,两人却都看不出究竟。
只是觉得墨白似乎就像典籍上所述,正在参破心境,这不是什么坏事,便慢慢放下心来。
随后,又将林素音唤来,三人一起守着。
林素音已经观察了半晌,望着这道身影,她眸光复杂,感受着他身上那股令她永生难忘的霸道气息一点点消失殆尽,只留下一股如此清晰的淡薄平和气场。
她很复杂,越来越觉得这个男人陌生,恍惚间从六年前的了解,到如今竟变得越来越模糊。
突然,墨白的动作,打破了她的思绪。
三个人紧盯着墨白突然从呆滞中,缓缓抬起了双手,脚步也微微抬起,开始动作极慢的打起了一套拳法。
他身随心动,脚随意动,招式绵软,目光平和,看似无力,却一抬手间,便见风卷落叶,转身则叶随手飞。
皇后和老嬷嬷只关注着墨白的一举一动,而林素音却是双眸紧盯不动,感觉着墨白拳脚之间的一股温润意境。
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道”就在她眼前流转,师父传道,传法,却不能让你清晰看见道法。
然而此时,林素音却觉得自己看见了,她逐渐痴迷,连直接席地而坐,她浑身气血开始波动,随着墨白的拳脚而动,曾经练功时的种种桎梏,在这时她却自行体悟,休正,随即经脉运行周天,畅通无阻。
武道需资质,确实不假,林素音的天资禀赋俱佳,境界还低,却能在墨白此时意境之下,心有所悟,受到影响。
皇后和老嬷嬷见林素音突然盘膝开始运功,也是不由面面相觑,皇后看她仪态,微微皱了皱眉,终是没打断她。
真人在势!宗师在意!
林素音在意中体悟!
墨白却是在意中行走,一趟太极打完,他浑身一震,四周花瓣叶落翻空,缓缓腾落,煞是惹眼。
墨白略带茫然的双眸之中,终于再见清明。
他收拳而立,却并未收功,突然,他再次举起双拳,身形陡然变得刚劲,一直未见的金色玄光突然大放光芒。
墨白双臂一震,任由拳光释放,他口中一身清喝,那略显瘦弱的身躯微微一震,再度变得刚硬,身躯之上,一口金钟浮现,却不再笼罩全身,而是缩小,只在上身凝形,与拳光相呼应,虽都为金色,却可分而见之。
“这……”老嬷嬷见之惊声而出。
她难以理解,怎么可能出现两种玄光,不错,都是金色,但却明显分开,这根本就不可能,什么时候听说过,一人证二道的?
但今日必定要打破她的心理极限,只见墨白突然负手身后,整个人腾空而起,双腿在空中不断踢打,一连十二路打完之后,其突然一声大喝:“开!”
便见得他豁然一脚踹向假山,一股无比锋利的气势伴随着他双腿劈啪作响,最终一道略显黯淡的灰色突然浮现。
灰色很难形容,但却让人望之而觉混乱感。
没错,就是一种夹杂着无尽狂暴的混乱。
“轰!”一声巨响,墨白一脚将假山踹的乱石翻飞。
其不管乱石翻飞,整个人再次冲天而起,一个闪身落地。
此时他身上,拳、脚、身躯皆光芒涌现,看得人头昏脑涨。
忽然墨白再次由刚转柔,太极拳的悠远意境再次让草木翻腾,落叶腾空,随着他的拳脚,他周身光芒,开始缓缓融合。
待到最后,一口大钟笼罩全身,再无其他任何异状。
却又见大钟之中忽然墨白双拳一展,只闻一头巨虎长啸,便见大钟顶上一头巨虎威慑长空,墨白拳风一变,巨虎一散,又闻狼嚎。
虎、狼、蛇、鹰……
皇后与老嬷嬷看的是叹为观止,皇后更是双目湿润,这些年来墨白的成就,终于展现在了她面前,她的儿子不再是那些年被提起来就让人恼怒的皇家耻辱,如今,他成大器了!
最后墨白面色微红,突然低喝道:“龙腾!”
便只见他身周骤然光芒剧烈,一道震人心魄的“龙嗷”之声自他罡气之中爆发出来,然而,却未见龙腾之资,他浑身金光便忽然炸碎,消失的无影无踪。
金光淡去,墨白安然站在原地,双眸微征,慢慢低头看了看自己双手,微微摇了摇头。
显然他脱力了,最后形意龙拳,只闻其声,却未见其形,便已崩溃。
墨白微微皱眉,又低头看了看自己衣服上的那五爪金龙,到底是未曾见过真形,想要拟态,一点犹豫便难以功成。
“呼……”一口犹若实质的长气吐出,墨白神清气爽。
转身四望,便见得皇后等人身影,脚步微动,身形便已来到皇后身前,想比之前,他身形移动,仿佛多了一种道法自然的气息,不再显力度,只显意气。
满身煞气皆已消失不见,他躬身行礼,仿若又回当年未曾修武时的模样:“儿臣鲁莽,让母后受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