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七章 长安之战(中) (第1/2页)
汉军在章城门下的攻势,经由郭淮亲自弹压,就此宣告终止,待驱马赶回未央宫时,张既正左右踱步,脑门可见汗水涔涔渗出,见他到来,双目一亮,高呼道:
「伯济来得正好,你且听听各处的消息!」
手一扬,数名传令兵鱼贯而上,逐一禀道:
「报将军,安门急报——」
「蜀军攻打覆盈门急甚——」
「雍门前出现敌踪——」
原来,在郭淮亲临章城门的半个时辰内,各门陆续传来汉军攻打的急报,张既摸不准汉军虚实,不敢擅作决断,只如热锅上的蚂蚁,专侯他回来商议。
郭淮闻言沉眉道:
「贼军若有四门齐攻的兵力,何须等到今日?此中多为疑兵,只有一路才是主力!」
张既叹道:「伯济所言甚是,奈何今日月黑星稀,兵卒们瞧不清城下动静,我实猜不准贼军主力身在何处,不知增兵去哪儿。」
却说张既也是知兵之人,此刻已经看出,今夜长安攻防大战之关键,在于双方将领的调度之能。
汉军兵力固然倍于守军,但在广阔的长安城墙面前,这实在算不上碾压性的优势,故而汉军须四处调动魏军,最终形成局部性的悬殊实力差距,借此一战而决。
而守城的魏军由一万西军和一万掠夺自城中大户的私兵奴仆组成,兵力更不足以覆盖所有城墙,眼下一万士卒业已驻守在各处城门,另有一万聚于未央宫内,是保留着专门针对汉军主力的机动兵力。
张既与郭淮须做的应对,便是猜出汉军主力所在和主攻的方向,并调集仅有的机动力量,堵住汉军着力攻打之处。
此刻双方的关系,就好像猜拳,猜输的一方,无疑将面临严峻的后果。
郭淮皱眉沉思片刻,忽冷笑道:
「在某看来,这几路攻势,皆为疑兵!」
张既忙问道:「何以见得?」
「发石机……」
郭淮目露精光,断然道:
「此番攻城,蜀军最强的器械,乃是发石机……如今四门虽遭攻击,我等却未闻见发石机有何动静……若不出所料,刘备此刻定然以为我俩面对四门齐攻的局势,必会惊慌失措,四下派兵支援诸门,而他却将在我军兵力调度完毕,再无余力时,一举运用发石机之威,强攻于一处!」
张既闻言,恍然道:「伯济之言,令我茅塞顿开!」
郭淮豁然转身,对着几名传令兵道:
「尔等速回各门,传我将令,只说此乃贼人疑兵,各门无须节约物资,须多用火攻,毁去贼军冲车、云梯等器械,便可保各处无恙,各门但遇危险,点燃烽火为号,某必发兵支援!」
被围的这段时间,郭淮派人在各处城门上设下烽火台,专用于传递险情,众传令兵闻讯,恭敬行了一礼,就要离去,郭淮忽又拦住,沉声吩咐道:
「再通报诸门将士,陛下已经兵临关中,贼人自知逃生无望,只作殊死一搏,我军只消守上一夜,长安之围,必可迎风自解!」
众传令兵闻言均是浑身一振,纷纷拍马离去,街道漆黑孤寂,只余游骑「嗒嗒嗒」四散奔走之声。
郭淮转过身,见张既面色沉重,宽慰道:
「刺史勿虑,为今之计,当聚集机动兵力于手中,以不变应万变!」
张既忧心忡忡,却无更好办法,只得应道:「确该如此。」
未央宫中的临时指挥所重新归于平静,两人各怀心事,左右对坐,耐心等待,时间分秒过去,四周隐有激烈的杀伐之声传来,火光偶有爆闪,显示各门均在惨烈厮
杀,但值得庆幸的是,各处烽火却是始终不曾被点亮,这总算让张既一颗高悬的心稍得安宁,然饶是如此,他额上、手上,已然布满汗水。
郭淮强挤出一丝笑容,问道:「日前请刺史监制的云梯车,不知现在何处?」
云梯车是在传统的云梯基础上,于两侧设置数对轮子的新式云梯,比传统的云梯多了几分机动。
原来,自魏延运用连发石机攻打城墙上的弩床等防御工事,而魏军一筹莫展,只能眼睁睁看着汉军发石机耀武扬威、大肆破坏之后,郭淮突发奇想,委托张既监制这种新式云梯。
似这类器具,多由攻城方使用,张既对于这个请求,虽有不解,但也一丝不苟予以配合,此刻听郭淮问起,回道:
「一连拆了宫殿中数棵巨大的柱子,方才制成十余架,都在此处,随时可以调用。」
郭淮冷笑道:「如此甚好……刺史不是好奇此物对于守城有何益处么,一会儿便知分晓。」
在紧张、焦虑的气氛中,又等了约莫小半个时辰,四处的杀伐之声稍有平息,但两人的心情丝毫不见平息。
正忐忑间,忽有呼啸之声骤然响起,两人不约而同抬眼对视,又齐齐奔出屋子,凭空远眺。
但见城南方向,数十道熊熊燃烧的火球跃然腾至半空,火球拖着长长的尾巴,恍如彗星临空,几乎将漆黑的夜空照得通明。
不过数息的功夫,从天降落的火球接二连三砸在城墙上,震得火星四溅,地动山摇。
「发石车!发石车!」
张既大喊道:「那是西安门方向,刘备主力是要攻我西安门!」
敌人主力既然已经出现,郭淮再不迟疑,抱拳沉声道:
「请刺史将这儿的一万人马和云梯车尽数交托于某,某亲赴西安门抵御!」
「正是应该!」
张既毫不迟疑,立时应下,又追问道:
「可要将东、北两段城墙的士兵调往城南增援?」
「城东、城北的守军么……」
郭淮捏着下巴,皱眉沉思。
在这段时间内,汉军只填平了西、南两处城墙的护城河渠,并未对城北和城东的护城河下手。
盖因城北的护城河直接沟连渭河支流,河水丰盈,填河的难度巨大,故而汉军做了战略性放弃;至于汉军不曾染指城东的护城河渠,原是留了一条退路,试图在战至激烈时,让城中魏军知难而退,以收围三阙一之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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