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八十一章 城内城外 (第1/2页)
长安城,夜深人寂。
刚刚巡防完毕的郭淮不顾一身疲惫,大步流星赶跨入太守府大厅,正见大厅之上,刺史张既负手而立,似在凝思,案边一点烛光摇曳,惨淡微光。
凑得近了,借着幽暗烛光,郭淮才见到刺史面色凝重,衣衫上沾了血液,尚来及不更换,想来是这几日城中叛乱迭起,刺史刚才定是肃清***去了。
脚步声惊动了沉思之人,张既转身见到来人,拱了拱手,算是见礼,郭淮顾不得行礼,径直说道:
「这几日间,汉军持续将信笺、物件投入城中,从这些物件判断,他们的的确确击破了各路援军,看来我军确已坐困愁城,孤立无援了。」
张既伸手示意落座,顾不得整理仪容,说道:「汉军越是从容不迫、徐徐布置,我越是忧心忡忡、夜不能寐。城中人心业已不稳,连日来已有数番暴乱,我军外无援军,内有隐患,这长安怕是守不长了……」
顿了一顿,张既抚膺长叹道:「尽人事,听天命,我等但求尽力而为罢了。」
郭淮听他话中多有萧索之气,微微皱眉,激道:
「月前刺史执意斩杀妖言惑众的杨彪,某担心招惹物议,本有些反对,然今日观之,刺史此举,不仅震慑住城中诸小,还收拢了各家私兵,否则随着刘备新胜归来,这长安城顷刻间便要被这些墙头草献于蜀军了,哪里还能坚持到今天?」
张既惨笑一声,说道:「虐杀名士者当丧尽人心,想太祖当年,也不愿做此谬事,我身为士人,岂会不知……但乱世当用重典,我一心为了只保全长安,余者却顾不得这许多了。」
精神稍振,张既话锋一转:
「刘备围攻之势已成,不日就要全力来攻,不知我军能守上几日?」
「若内无阻滞,某拼死一战,最多可守十日。」
「只有十日么……哎……也不知……也不知……」
张既低语呢喃,眉头已然拧成一个「川」字,后面的话语却迟迟不曾吐出,郭淮看出他心中所想,摇头道:
「刺史还在指望陛下率领大军回援么?某劝刺史不要再作此无奢望了。距离蜀军北上已有数月,消息早已震动朝野,陛下若要撤兵,也早该撤回了,眼下没有任何消息,怕是正与孙权战成一团,不得骤退。」
这毫不客气的辩驳之语,将张既心中仅存的希冀无情击碎,闻言又是一阵可怕的沉默。
烛光昏暗摇曳,他发鬓微乱,面庞在光线映衬下斑驳陆离、阴晴不定,过了良久,方幽幽问道:
「既然孤城难守,不知伯济,下步作何打算?」
「还能有何打算?」
郭淮冷笑一声,低沉却凛然说道:
「且不说妙才将军简拔某于行伍之中,陛下对某更有拜将封侯之恩,两人于某皆有知遇之恩,时局动荡至此,除了一死以报,不做他想!只是——」
话音一转,郭淮双目如电,厉声问道:「却不知刺史,又作何打算?」
张既与郭淮一文一武,平日里多有争权夺利的龌龊,靠着共守长安这一信念勉强合作,直到这一刻,张既双目微亮,终于正视郭淮,说道:
「伯济,说句实话,以前我只道你是个粗鄙武夫,真有些瞧不上你,今天才知道,是我错了……」
案上的烛火爆了一下,引得张既侧视,目中自然而然绽出一抹微弱火光。
「既出身寒门庶族,本为一郡小吏,虽有满腔抱负,却叹报国无门。时值太祖起兵,争霸于天下,不以数番征召不至为意,仍委以重任,倾心对待……太祖与陛下对我亦有知遇之恩,既早许此身,以资霸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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