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1章 死人会不会说话 (第1/2页)
在斐潜的东南面,绕道而行的马超带着八百左右的兵卒,正演着西汉水河岸小心翼翼的向前行进。一侧是西汉水滔滔而下,一侧则是不算高也不算矮的山脉,说好走也不算好走,但是肯定比秦岭要好得多了。
马超其实有些担心,主要还是氐人的事情。
氐人究竟有没有和郑西斐潜合作,或者说合作到了那一种程度,这对于马超来说,都是需要特别关注的问题,自己绕道而来,兵马也不可能带得很多,若是斐潜真的和下辩的氐人王窠联手,自己这些兵力就难免有些不足。
另外一个方面的原因,氐人擅长山地之战,要是在这种腾挪不便的地方遇到……
马超牵着马,看着笼罩在周边的雾气,或许是因为雨雾浸润了甲胄有些寒冷,又或是什么其他方面的原因,反正让马超觉得有些寒意。
“再派些哨探到前面去看看,注意观察一下山头和岸边的芦苇丛!”马超再次派出了斥候,仔细的查看可疑的地点,以免在这种地形当中了埋伏。
雨势渐渐的小了,但是天气却没有立刻转好,就像是大哭之后依旧还有些抽泣一样,天气阴沉沉的仿佛积蓄着力量,要将云雨重来一遍一样。穿着被浸湿的战袍,披着沉重的战甲,走在西汉水旁,依然是一件和愉快没有任何关系的事情。
不仅仅是马超,几乎所有的随行的兵卒身上已经要么是被打湿的,要么就是汗湿的,衣服头发全数粘在身上,非常难受。
这还不算,因为是在河畔行军,松垮的河岸虽然不至于像沼泽地一样让兵卒陷落其中,但是每一脚踏下去,吸满了水分的黄泥总是温柔无比的陷落下去,发出叽叽咕咕的声响,别说战靴了,就连草鞋也不能穿,只能是赤着脚,深一脚浅一脚的走着。
一个斥候跑了过来,踩踏得黄泥四溅:“将军,前面发现些氐人!”
氐人?
马超一惊,没等他想太多,在侧面爬上半山侦测的另外一个斥候也气喘吁吁的挥着手臂,从山侧跑了过来。马超面沉如水,等第二个斥候跑到了近前,便直接问道:“莫非你也看到了氐人?”
第二名斥候一愣,随即连连点头。
马超顿时就皱起了眉头,站住了。其身后的护卫连忙示意,全军顿时住停了下来,没有急需向前。
马超指了指黄泥地面,向两个斥候说道:“氐人在哪里,画出来看看。”
两名斥候连忙在地上捡了一根小树枝,大体上画了一个示意图。
虽然斥候所画的图形谈不上美观,也并不标准,但是对于马超来说,足够了。
绕不过去。
既然绕不过去,便只剩下了一个办法。
………………………………
在下辩青泥河和西汉水的交接地带,沟豁、山岭连接着不远处的原野。作为黄土高坡的一部分,这里的树木、植被说是多么茂密也谈不上,但是也不至于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偶尔还能看到一两条的溪流从山坡上流下去,流入汇入河水当中。
中午才过去不久,雨势虽然大体上算是停了,但是层层叠叠的云依旧悬在天上,就像是一层层的幕布,让人心中烦闷。
四周显得安静,在草坡之上有两三头的瘦羊在不紧不慢的吃着草,不远处有一块在山坡处开垦出来的庄稼地,在庄稼地一旁,有间用黄土和树干粗糙搭成的小房子,一名穿着破烂衣衫的男子正在蹲在小溪边打水,从他的包头习惯看来,似乎是个氐人。
原本氐人是不种地的,但是自从秦朝之后,原本处于游牧状态下的氐人固定了局所,也就逐渐学着华夏汉族开始耕作,当然,耕作的精细程度还是差了好大一截的。
山地贫瘠,附近的住户也只此一家。
男子没有名字,只有一个称呼。这片地方在有些人口中叫做黄泥沟,而事实上,在整个西凉,叫做黄泥沟的地方,没有十个,恐怕也有八个。
忽然有些声音,打破了这个宁静的氛围。
打水的男人往北面看了一眼,声音是从那边传过来的,但隔着个草坡,看不见什么东西。然后,隐约响起的是马蹄声。
男子站了起来,提着破旧的木桶站着,看着不远处的草坡。
忽然有两个黑乎乎的毡帽从草坡顶上冒了出来,然后就是两件破烂的皮袍……
这一看就知道是羌人的打扮。
氐人男子愣了愣。
两名羌人骑兵也拉住了马,眯起眼睛盯着氐人男子。
一时之间,就像是时间和空间都凝固了一样。
羌人的手指头动了动,然后摸向腰间的战刀……
敌人男子猛的大吼一声,然后朝着小木屋跑去,而在那间木屋的门口,一名身上脏兮兮的小孩正咿咿呀呀的爬出了门口……
又有几名羌人骑兵从草坡处冒了出来,一部分跟着先前的两人追向了那个男子,另外的几人则似乎对那几只瘦羊更感兴趣。
羌人骑兵冲来的速度越来快,氐人男子已经是奋力奔跑了,但是和四条腿的战马比较起来,依旧是慢了些。
“嗖!”
氐人男子似乎踩到了一个地上的小坑,踉跄了一下,却因此躲过了一名羌人骑兵射出的箭矢。
箭矢越过氐人男子的身躯,扎在了地面之上,摇摇晃晃。
然后有一名羌人骑兵不知道说了一些什么,顿时引发了一阵大笑。
先前挽弓的羌人骑兵嘟囔着什么,然后便策马加速冲向了氐人男子,稍微转弯,挥刀便是一斩!
察觉战马奔至进处,那氐人男子哭喊着奋力的一跃,身体砰砰几下在草地上翻滚,口中发出了一声惨叫……
氐人男子的后背已经被砍中了,只不过还不是致命伤,鲜血染红了草地和黄泥,给这一方天地添加上了一丝不祥的色彩。
房门口的懵懵懂懂的小孩似乎也察觉到了一些什么,咧开了嘴,哇哇的大哭起来。
氐人男子挣扎着还没有站起来,就听到身边又传来了急促的马蹄声……
这一次他没能躲过去。
锋利的战刀割开了他脖颈之处的皮肤,割开了他几乎不存在的那一层薄薄的皮下脂肪,然后肌肉和肌腱也在刀锋之下崩裂弹断,随后刀锋在颈椎的骨头上略微卡顿了一下,伴随着冲击切割力量的增强,刀锋滑进了颈椎的缝隙当中……
“呼……”
氐人男子的头颅飞上了半空,在他最后的翻转跳跃的视线里,他看见了他家中那几只瘦羊的头颅也落在了地上;他看见了几名羌人在房门前跳下马来,抢了进去;他看见了一名羌人朝着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自己的孩子伸出了血污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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