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七二章 恐惧 (第1/2页)
韩遂不是一个勇敢的人,不过这一点,很多人并不知道。他的勇敢是在确定没有任何危险的时候才会表现出来,当然,韩遂也掩饰得很好,至少在大多数的人眼里,他并非是一个怕死的人。
否则当初羌胡叛变,强迫韩遂参加的时候,韩遂也不会半推半就了。
但问题是,就算是真的不怕死,也不见得会愿意去死啊……
就在韩遂自觉着命不久矣的时候,在西面又是一道烟尘腾起,不多久的时间,韩遂就看见了原来是马超带着些人马赶了过来。
自己果然还是有运道的,果然天将救兵!
“孟起!”韩遂喜出望外,连忙大声呼救,“速来救某!”
跟在马超身后的,都是从马腾特意拨给马超的人马。马腾有一半的羌人血统,而马超又是马腾娶了羌族的统领之女所生,因此如今跟在马超身后的都是同一个部落里面的羌骑。
这些羌骑这些天都跟在马超左右,对于这个有着英俊外表的青少年,不管是从武艺还是到统兵,都是打心眼里面的佩服,因此很快的习惯了马超的指挥。
严格说起来,马超现在的行为是违反了军法的,毕竟营地驻扎之后,没有军令,部队不得擅自调动,但是一个是马超是马腾之子,另外一个是毕竟还是以羌人羌骑占了大部分,因此马超听闻值守营门的校尉报说樊稠领着些兵马追着韩遂的踪迹而去的时候,马超就坐不住了,召集了自己的统属便离开营地而来,却没有想到遇到了现在这样的情形。
对于韩遂,马超还是有那么一些情感的,因为马腾出身并不好,所以对于马超的教育就比较吃力了一些,但是韩遂则是不同,每次马超带着问题前去向韩遂请教的时候,韩遂似乎毫不费力的就能引经据典讲得头头是道。
因此马超此时此刻,心中真的是将韩遂作为自己的叔父来看待的,见到樊稠胆敢追杀韩遂,前几日被樊稠辱骂的新仇旧恨便一同涌了上来,二话不说便举起长枪,呼啸一声,迎着樊稠而去。
方一接触,樊稠的手下就吃了大亏。
马超杀过来的时候,樊稠因为视线遮挡的关系,并没有第一时间看见,也自然没有及时发出号令,导致樊稠的手下根本就没有做出什么多少相应的调整,也不知道应该不应该对马超也动手……
马超紧紧盯着樊稠,临得近了,突然呼哨了一声,在身后的羌骑顿时会意,从身后抽出了一柄短枪出来,在马超再次的呼哨的指令声中,猛然间朝着樊稠的兵卒投去!
樊稠的手下兵卒,原先是分成了两拨来追拿韩遂的,因此前后略有一些分开,往前追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准备进行多激烈的战斗,自然也没有形成什么阵型,如今被马超带着羌骑迎头一击,顿时就混乱不堪。
马超让过普通的兵卒,拍马挥枪直取樊稠。
有道是一寸长,一寸强,樊稠原先带着兵卒出营,也是仓促起意,根本就没有准备什么长兵刃,所带的战刀和马超的鎏金长枪一比,在双马对冲之际,就落在了后手。
马超可以直接捅到樊稠,而樊稠却只能是被迫进行防守,铛铛铛几下好不容易挥舞着战刀磕挡了马超正面的两下快速的扎刺,却挡不住在双马交错的那个瞬间,马超强劲的长枪枪柄横扫,虽然樊稠竖起战刀,挡住了没让马超的枪柄抽到身上,但是力道依旧吃不消,顿时被抽离了战马,掉落在地。
摆脱了危机的韩遂才放缓了马速,回头一看,正巧看见马超将樊稠击落下马,顿时举起胳膊刚准备喊,却见到马超再马背上斜斜的探出身去,猿臂舒展,一枪将落在地上的樊稠扎了一个透心凉……
韩遂张大了嘴,却没有发出什么声音来,片刻之后,才将自己伸出去在半空中的手,缓缓的放了下来。
“叔父!”马超兴高采烈的一边拔出长枪挥舞着,一边扭头冲着韩遂这里喊道,“某已杀此獠!”
“呃……”韩遂勉强冲着马超凑出了一点笑容,点了点头,旋即扭头命令手下道,“速速回营,点兵拿下樊稠大营!”
这个马超啊……
唉,算了,反正不是我儿子。
也幸好不是我儿子。
人都死了,再多说什么也是毫无意义,还不如趁着樊稠兵卒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将其全数兼并!
虽然可能会导致一些损失,但是现在这个局面,也顾不得了,至于李傕那边,那也是再下一步的事情了,先顾得眼前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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种劭皱着眉头,用精细的绢纱捂着口鼻,很是厌恶的瞄了一眼放在木匣当中,已经略微硝制了一下的人头,就连连挥手,让下人赶快将这个恶心的东西拿走。
“种公果然妙计,”刘范呵呵笑道,“如今西凉诸贼已不足虑也……不过,韩文约也是精明,未有提及吾等出降之事,只是讨要粮草,这个……是给还是不给?”
原先给韩遂讲的是长安内会有部分人投降,但是现在韩遂和樊稠发生内讧,死了不少,又逃走了一些,现在的兵力自然不是原来的那么多,并且西凉兵卒的士气也大受影响,若是真的还坚持攻伐长安,恐怕讨不到多少好处,因此韩遂干脆退而求其次,主动和长安等人讲和。
种劭缓缓的将纱绢放了一点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呼吸了一下,发现令人恶心的腐败气息虽然是消散了大半,但是依旧还有一些,便又拿着纱绢捂了片刻,才算是缓缓的呼吸了一下新鲜的空气。
种劭并非是纯粹的文人,也不是没有杀过人,自然也不是没有闻过这种会令普通人作呕的气味,现如今种劭厌恶这种气味的原因其实很简单……
因为种劭老了。
年轻的时候,身体什么的都是处于上升期,不管多么劳累,不管是受到什么伤,似乎只要不是致命的,便能挺过来,就算是再累,也只需要吃顿好的,再好好休息睡上一觉,便可以恢复旺盛的精力。
然而现在不行了。
种劭似乎已经时时刻刻闻到了泥土盖到脖子处所散发出来的那种腐朽的气息……
要睡,睡得不好,稍微有点动静就会醒来;要吃,吃不下,不说其他,胃口越来越差,就连牙齿也渐渐松动;视物不清,不管看什么,就连书简看久一些都会觉得眼睛酸痛,迎风流泪;身体脖颈,肩膀,腰身,更是如同在关节处塞进去不少泥沙一样,又涩又酸又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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