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8章:李世民穷则思变 (第1/2页)
杨侗入驻关中、兵进高原,与二吐作战于积石关且获得一场酣畅淋漓大胜的消息,很快就传遍天下,中原杀神再度向世人彰显其狰狞的獠牙;纵横高原无故手的吐蕃,就这么在正面战场上被杨侗击败,曾令大小勃律、女儿国、象雄、苏毗、附国、彭域等大小国家、部落头痛无比的支赛当汝恭顿、娘·赤桑扬顿、娘·尚驹、、葛尔禄西贡、葛尔骨阿多、娘·童古、娘·赤桑、韦·莫耶……等等数十名悍将就这么死在大隋手上,无形中,使大隋在西域的威势更胜当初,坚定了西域各国进一步与大隋交好之心。而消息传到中原,大隋上下一片欢腾,也使内外交困的李唐王朝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要知道,亡了李密之后的杨侗可是摆出了一副誓要灭唐的气势,数十万大军兵陈边境,磨刀霍霍,直指荆州、益州,使李唐王朝承受着极大的压力,但另一方面,隋军的强势威胁令李氏父子之间的尖锐矛盾得到了缓和。
当初李世民擅自带着军队去了宕昌,名义上是去练兵,防御北方的隋军,实际上是掌控了几万大军,使李渊夺其军杀其人、抚军属祭亡灵的计划彻底落空。
面对数十万阵亡军属的围宫,李渊迫不得已,只能下达罪己诏,发族抚恤,并且做出了禅位的举动。对于李世民这个始作俑者,李渊自然是恼火万分,一方面设阴平都督府,派窦轨去接管驻扎在平武、义城、汶山、金山、普安的三万精兵,另一方面,李渊又连发十道圣旨,令李世民前往成都接驾,可李世民始终置之不理,尊唐而自立的用心昭然若揭。
李渊甚至起了亲征逆子之心,可是万万没有想到,他本人在入蜀的时候,中了僚人的埋伏,在泸川合江吃了大亏,损失了数万精兵,无数财宝和接近百万石粮食,为了赎回家眷和李元吉的一只眼睛,以及安抚僚人,李渊只得倾空了屯积在泸川城的二十万石粮食,这本来储备的军粮,一下子又就没有了。
眼看着李唐高层矛盾即将激化,而杨侗却在这个时候高调的进驻关中,并且在临洮、河源二郡屯积重兵,摆出一副南下灭唐的势头,面对气势汹汹的隋军,为使李世民能够捐弃前嫌,全力对付大隋,李渊只能恢复李世民晋王之爵,并加封他为征北大元帅,算是承认他对宕昌数万大军的掌控。然而事实又一次出了李渊的意料,杨侗根本就没打宕昌的李世民,就这么把大军开上高原,打吐蕃和吐谷浑去了。
这让李渊十分恶心,早知道杨侗是去搞二吐,他就不会册封李世民,现在倒是好了,李世民能够以征北大元帅的名义,堂堂正正的自立。
宕昌郡良恭县,是郡治所在,李世民发展起来的八万,除了侯君集率领三万大军坐镇同昌、刘弘基率领三万驻扎武都郡外,剩余两万新兵和五千赤甲军全部驻扎在良恭县附近,而李世民也没有住在县城,他与将士们一起住在军营内,抓紧时间训练军队。
白色的帅帐内,李世民负手站在一幅地图前,沉思不语,尽管他已经远离了李唐中枢,和朝廷断了沟通,也断了情报共享,但他还是能够从自己兴建的情报机构‘百骑司’得到最新的情报。
将各种零零散散的情报串连起来,李世民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危机,但具体是什么,目前还没有疏通。
“殿下。”这时,一名风姿潇洒青年文士走了进来。此人名叫褚遂良,乃是晋王府大学士褚亮之子
最开始的时候,李世民也不像现在这样,那时候他觉得太子之位离他十万八千里,也没那么多心思。但随着战功越来越多、名望越来越高,李世民渐渐发现自己离太子之位没那么远。于是他一改以往的作派,开始恶补政治手腕,学习如何治理天下,并在殷开山、苏世长等人的建议下,效仿杨侗当初的‘一阁三馆’,组建起了文学馆,募集一批身怀雄才的文士,这其中,招募到的人才就包含了褚遂良的父亲褚亮。
褚亮祖籍阳翟,后游历余杭郡,声名鹊起,被陈后主赏识封为官,陈亡以后,出仕大隋,先后任东宫学士、太常博士,因被杨玄感造反牵连被贬为西海郡司户,薛举起兵后,强行册封他为西秦黄门侍郎,参与机密,但是褚亮对杀戮过重的西秦感观并不好,后来李世民征伐薛氏,褚亮索性带着儿子褚遂良投奔了求贤若渴的李世民。
至于褚遂良,也是博学多才、精通文史的人,尤其是写了一手好字,便是薛举这样的武人,也爱不释手,建国以后,封他为通事舍人。投到李世民门下以后,被爱好书法的李世民提拔为参军事录事,官职不高,但地位重要。
李世民回头见是褚遂良,便笑问道:“何事?”
“殿下,殷长史求见。”褚遂良连忙答道。
“快请。”
“喏。”褚遂良连忙退下,将风尘仆仆的殷开山请了进来。
此时的殷开山堪称是李世民的萧何,主管宕昌、同昌、武都三郡的民政,以及大军吃食用度,每天都忙得焦头烂额,今天刚从同昌郡巡视回来。他行了一礼:“听人说殿下一天滴水未进,是不是在担心荆州那边,攻打二吐只是隋朝转移视听的计策?”
李世民示意殷开山坐下来说,沉声道:“我总觉得唐隋的休战协定不可靠,而且杨侗这个时候进军高原,似乎和我们有什么关联。”
“殿下为何这样想?”
“这是杨侗一惯的伎俩。”李世民先是下了定论,而后拿出了证据:“杨侗入主冀州、幽州的时候,人人以为他会安定人心,恢复二川民事,可他虚晃一枪,一股脑就够了契丹、奚族,还顺势收复了辽东,让专注南方的高句丽吃了个大亏;紧接着,始毕大举南下,大家同样认为他的重心是在马邑,可他偏偏绕开正面战场,奔袭千里,一口气拿下了突厥南部汗庭义成城……此后的所有战争,都是这么出人意表,让人措手不及,但不管是我大唐也好,窦建德、李密、梁师都、东西突厥也罢,大家总是因为内部问题,总会上他的老当。而这一次,我们因为杨侗上了高原,又开始有了内斗的征兆,这让我觉得我们再次走以前的老路。”
殷开山叹息道:“其实我也有这种意识。以隋朝此时之力,根本不需要与我大唐休战。而且在上一次和北镇军对战中,我们中了水淹之计,导致全军覆没,要是薛万均顺势南渡,淅阳、西城、房陵三郡尽归隋朝所有,甚至能够兵临襄阳城下,圣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荆王李孝恭从舂陵来援,大军仓促西进,这将给了南阳杨善会破敌之机,要是李靖再从南郡北上,不管是夺取夷陵,还是兵困襄阳,圣上和太子都不可能逃过一劫,可这么好的机会,杨侗却白白放过了。”
“会不会是休战协定,束缚了杨侗?”默默聆听的褚遂良忽然说道。
“不会。”殷开山摇了摇头:“杨侗有句话说得相当好,这句话就是‘盟约的唯一作用就是用来撕毁’,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岂能为休战协定约束?而实际上,要是我们有制敌之机,同样会撕毁协定,给敌人来他个致命一击。所以说,杨侗必有更大的图谋。”
褚遂良见李世民默不作声,便又问道:“殷长史认为杨侗的图谋是什么?”
“杨侗的心机很深呢。”殷开山苦笑道:“隋朝文武二帝最大的问题就是不愿以关中动荡的代价,换取关陇贵族的彻底灭亡,最后导致大隋在关陇贵族手中分崩离析,杨侗吃了这个教训,所以容不下屡屡造反的关陇贵族,但他同时又不愿背负屠夫之名。于是他以休战为名,让房玄龄、杜如晦出使襄阳,虽然休战的目的没有成功,但房杜二人却以天下大势,明目张胆的离间圣上和关陇贵族关系,挑唆关陇贵族造反,最终实现了以关陇贵族之力消耗大唐战争潜力、大唐除掉关陇贵族的目的。之后,太子出使洛阳,重提休战一事,在这其中,有个没有写在纸上的条件,那就是要我大唐屠掉士族。”
褚遂良心中巨震,原以为李建成在襄阳大开杀戒,是为了没收士族的粮食、生铁、黄金、铜钱作为军费,谁想到在这背后,还有隋朝的影子,这么说来,关陇贵族、关东士族、南方士族显然是被隋、唐、魏联合搞死的,隋是幕后黑手,而大唐和李密则是直接的凶手。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问道:“这么说来,杨侗是打算故技重施,准备借我大唐之力,来剪除益州豪强?”
“我认为是。”殷开山说道:“由于交通不利的缘故,隋之文武二帝对益州的掌控力不足,使之成为益州豪族和关陇贵族的天下,关陇贵族如今已经粉身碎骨,出现了益州豪族一家独大的局面,要是杨侗灭了我大唐,势必直面以土地为命脉、异常排外的益州豪族,但他显然不想硬扛这个庞然大物,又想将之歼灭,索性延长了隋唐大决战,让我大唐面对益州豪族。圣上和朝廷百官明知这是阳谋,但也不得不捏着鼻子认了。”
经殷开山这么一说,李世民乱作一团的思路清晰了,不过依旧还有不解之处,他说道:“据我所知,元吉和李神通、李孝基也没少收拾益州豪族啊。如今有影响力的豪族所剩无几了,就算他们活得下来,就算杨侗最终打败了我大唐,但他要是对付这些人,对益州的影响也不大。”
“这就是杨侗的高明之处了。”殷开山苦涩一笑,“益州豪族亡了,但还有益州之民,益州百姓刚刚分到田地,对我大唐的拥护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隋军若是在此时入境,这些百姓为保家乡和田地,必将蜂涌从军,杨侗即使得到益州,但也在战争之中,杀了不少益州青壮,与益州百姓结下不解之仇。得不到民心,益州终是一个不稳定的祸根。毕竟我大唐要想获得一线生机,唯一的办法就是扩军,如果说兵源在民间,那么军队所需钱粮在益州豪族身上,来自豪族的钱粮有朝一日耗干,朝廷自然要对百姓加重赋税,一旦百姓不堪重负,视大唐为暴政,我大唐还有什么对抗大隋王朝的资本?”
其实李世民的势力就是唐朝一个缩影,为了应对北方隋军,在宕昌、同昌、武都三郡强抓壮丁,将军队扩充到了八万之多,这也是北上时带了不少钱粮,才能维护军队的供给,要是消耗殆尽,仅靠狭小贫瘠、田少民寡的三个郡,根本养不了这么多军队,到那时候,李世民只有两个选择,一是裁军,二是加重税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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