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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师兄住在这儿的几天,十分照顾我们,还嘱咐弟子们一定要听师尊的话……沈师兄出了事,弟子就想去看一看。”
“那些师兄师姐都说,近日都没见过沈师兄,想必是在自己的宫舍里养伤。”
温寒说:“就算你想去,怕是也去不成呀。乾曜长老近日对师尊看不顺眼,不可能会放我等进他乾曜宫的,弟子的别宫怕是也不行。”
苏玉萤听得伤心泄气:“这倒也是……”
温寒也叹气:“也不知沈师兄是怎么了,竟惹得乾曜长老动如此大的火气。”
“是啊,自打我们入山门以来,就没听过沈师兄闹出过什么事来。”陆峻也小声说,“沈师兄一向听话呀,他最听乾曜长老的话了。”
“乾曜长老如此责罚他,咱们山门上下也是人人皆惊的呀。这人人都说沈师兄是乾曜宫的门面,和乾曜长老师徒和睦的……”
“是吗?可我听说,旁人都说沈师兄好,可乾曜长老偏偏就是看不上他。”温寒也小声起来,“我好几次都听到人说,每逢他人夸赞沈师兄,乾曜长老都要贬低他几句,让别人莫要夸赞。”
苏玉萤说:“可那不是要他自谦吗?乾曜长老那人不苟言笑,严苛得很,只是在让沈师兄别得意吧?”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若真是如此,那乾曜宫的人怎么瞧着都看不起沈师兄?你未听说过吗,乾曜宫的人一提起沈师兄,那个个都在背地里瞧不起得很……”
“好了。”钟隐月打断他们,道,“都别说了,吃元宵。等过几日,我亲自去看看。”
四个弟子点点头。
钟隐月看了眼白忍冬,这小孩儿从头到尾没吭声。
钟隐月说了话,他也没动,只是捧着自己那一碗元宵,低着头沉默,瞧那神色也是十分担心的。
钟隐月眼神沉了沉。
吃过元宵,四个弟子回了别宫去睡。
钟隐月手捧一盏灯烛,在宫里走了一会儿后,靠在了墙上。
他细细思忖起来。
原文里,关于乾曜和沈怅雪,倒是描写了不少。
在主角的视角里,这两个人的关系无非就是严师和爱徒。
人人都说他们师徒关系和睦。
但钟隐月却隐约总觉得奇怪。因为乾曜总是对沈怅雪要求有加,沈怅雪也一直都努力做着乾曜要求的课业和事务,也每件事都尽心尽力地做到最好。
可即使如此,乾曜对他却从没有夸赞,有的只有不满。
他总是鸡蛋里挑骨头地挑沈怅雪的毛病。温寒刚刚一点儿都没说错,乾曜总是贬低沈怅雪,旁人若是夸赞几句沈怅雪,乾曜也是会制止的。
主角曾经对此纳闷,沈怅雪却笑着说乾曜那也是用心良苦。
他说耿明机是一严师,如此行事也是为着自己好。做师尊的要求严苛,做弟子的才能越来越好。
沈怅雪毕竟是乾曜从死人堆里捡回来的,他对乾曜感激涕零又唯命是从。
倒也不怪他,几乎所有人都以为耿明机对他是严苛的教育。
不论书里书外,所有人都是这样想的。
但从结果来看,耿明机根本就没把他当个人。
可话又说回来,沈怅雪为什么会被耿明机罚的这么重?
这场大典在原书里是主角人生的转折点,很重要,当时也把沈怅雪写了进来。
他当时是好端端地参加了大典的,并且是风风光光地站在乾曜身边,被其余宫的弟子众星捧月,光鲜极了。
也没听说过他被罚了啊。
怎么会出现原文没出现的剧情点?
钟隐月想得眉头紧皱。
想到刚刚自己门下弟子对这件事的描述,钟隐月又揪心起来。
被打了一通,还在雪里跪了。这天决山夜夜飘雪,那身上的伤……
可他为什么突然忤逆乾曜?
他又究竟是做什么了,才让乾曜动这么大的火气?
钟隐月左思右想想不明白,又坐立难安。他心中挂念此事,更担心沈怅雪身上的伤,越想越坐不住,干脆站了起来,走向宫后。
玉鸾宫宫内广大,要什么都一应俱全,宫后更是有个厨房。
钟隐月起锅烧灶,折腾到三更,做出了一顿粥菜来。
他拿来个食盒,装了许多东西,又拿出来一些灵药,一并装进袖子里后,撑伞进了雪夜之中。
乾曜宫外,夜深人静。
钟隐月蹑手蹑脚地捏着法术,给自己加了层隐身,进了乾曜布在山外的结界中。
走到乾曜宫的别宫门口,他又掐指算了算。
钟隐月一怔。
他难以置信地低头看了看手,又抬头看了看别宫。
他又低头看了看手。
再次掐指一算,答案得到二次肯定后,钟隐月登时表情扭曲,目眦欲裂。
乾曜宫,后山。
后山有一柴房,用于放着弟子们白日砍好的柴与扫雪用的一些器具,还有一些茅草。
柴房存放的东西都不怕冻,此处修缮也并不完善。屋顶漏风,窗户年久失修,外头的夜风一吹,便吱吱呀呀地随风晃着。
柴房内安静极了。
黑暗之中,却有一股铁锈般的血味儿蔓延着。
有一人披头散发地蹲坐在角落里,身子往前倾着,脑袋靠在膝盖上。他一袭白衣,后背上却被血液浸湿成了大片的鲜红。
他沉默地受着风打,听着外头雪落。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来人急得不行,很快就砰地推开了柴房的门。
“沈怅雪!”
沈怅雪一惊,抬起头,见到钟隐月正身披瑞雪裘,手里抱着个食盒,站在门口,一脸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