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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7章 齐桓公救邢 晋献公灭魏

第067章 齐桓公救邢 晋献公灭魏 (第2/2页)

眼见得狄族后军,逐渐收拢兵力,相继回撤,欲与前军会师,围歼邢室中军,上卿邢焯深知,狄军一旦完成合围之势,则万事休矣!当此万急之时,上卿邢焯以一己之力,担起左右两军职责,不断冲击狄军侧后方,令其守尾不能相顾,挫败狄军合围之想。
  
  这将是一场血战,两军将士皆身负报国之志,狭路相逢勇者胜,唯有以死相决。数万将士汇聚于此狭长地带,黑压压布满整个山岗。战鼓号角锵鸣,两军将士俱各高声呼号,令旗飞舞,催簇进发,交战中你来我往,好似潮水一般,一浪高过一浪。环观疆场,炮石从天而降,箭矢凌空乱飞,诸将士眼中毫无畏惧,更透出虽死犹生之悲壮。其手中血刃,更是不停挥舞,折出耀眼银光,大批战士倒毙于血泊之中,厮杀声与金戈交鸣声响彻天地,满目尸山血海,令人毛骨俱竦。
  
  这边激战正酣,另一边,狼烟千里传讯,致诸侯尽知狄族入侵也,一时间众生万象,有落井下石如鲁者,有隔岸观火如卫者,有举兵应援如鱼者,亦有犹豫不定如齐者!
  
  余皆不论,单道齐室,闻得战报,齐公姜小白乃诏管鲍相商。
  
  聚毕,齐公姜小白作色寻计道:“邢人落难,我当救否?”
  
  左相鲍叔牙紧言答道:“邢齐一家,亟当速救!”
  
  右相管夷吾则不紧不慢道:“不知君上意下如何?”
  
  突遇其问,齐公姜小白始料未及,乃佯言道:““寡人有千岁之食,而无百岁之寿,今又疾病,姑乐乎!”
  
  左相鲍叔牙惊而失色道:“君何昧乎?”
  
  齐公姜小白咧颜故作不屑状,轻言回道:“其非伐寡人之域耳,而伐邻邦也,我无事焉,子有何虑哉?”
  
  左相鲍叔牙闻言不知所措,茫然间望向右相管夷吾,闻其轻语上言道:“君上贵体不适,可否允臣诊治一翻?”
  
  齐公姜小白欣然允道:“仲子大胆施治可也!”
  
  右相管夷吾从容自若道:“君上面色抑郁,言语中气不足,主症心寒神伤!”
  
  齐公姜小白淡然笑道:“仲子医术了得,一语中的!”
  
  右相管夷吾谦言回道:““此恙不难医,找出症结所在即可!”
  
  齐公姜小白诚言请道:“愿闻高论!”
  
  右相管夷吾淡然自若道:“心寒者,鲁也,神伤者,邢也,援邢恐鲁袭其后,御鲁又见邢将亡,进退两难,此乃症结之所在也!”
  
  齐公姜小白慰而笑道:“知我者,仲子也!”
  
  右相管夷吾随言紧奏道:“臣有一良方,可保药到病除!”
  
  齐公姜小白急不可耐道:“快请道来!”
  
  右相管夷吾承言回道:“以五千兵西出援邢为药引,辅以钟鸣鼎食惑鲁养生,旬日之间,君疾自可痊愈矣!”
  
  齐公姜小白当堂赞曰:“仲子医术了得,不失为良药,即依卿言践行!”于是令之县钟磬之榬,陈歌舞竽瑟之乐,日杀数十牛者,与众嬉闹也。
  
  竖日,齐宫歌舞升平,五千轻骑奉命开出临淄,驰援邢邑。
  
  柏人原野之上,邢狄两军业已血战三昼夜,皆凭一股子韧劲在撑持,孰先泄气,孰将落败!而当齐室五千骑兵出现之时,谓邢乃是雪中送炭,谓狄则为雪上加霜,一时间,邢兵锵锵如浴火凤凰,狄兵懦懦似丧家之犬,胜负顷刻间即见分晓,邢齐两军合二为一,北上追击百里而还。
  
  未等大夫姬庆缓过神来,邢狄之争即告落停,趁势袭击取临淄之谋,不攻自破,齐室君臣谓此可谓棋高一着,大夫姬庆于心不甘示弱,即又频频上言,强调齐声胁鲁论,誓要举兵亲征齐地。
  
  鲁公姬启深知伐齐之举事关重大,而见大夫姬庆,朝廷内外一手遮天,其又不敢明言相拒,乃借言先君尸骨未寒为由拖延,拟定先君下葬过后再做计议。
  
  这日,又为齐室一事,遭至大夫姬庆训斥,鲁公姬启饱受屈辱,遂偷入后宫,谒见夫人哀姜,哭诉道:“儿无能为君也,敢请大娘开恩,下放我母子二人归野,暨由庆父履职君位可也!”
  
  夫人哀姜闻言不悦道:“胡言乱语!”
  
  鲁公姬启吃惊,伏地叩拜,不敢言语。
  
  夫人哀姜抚其肩道:“难为尔了,庆父与齐之仇,不共戴天,其心所想,哀家尽知!汝为社稷所谋,一言一行,皆以鲁室为尊,哀家亦感同身受!也罢,旧人恩怨,便由旧人去了,未来之事,便由汝等主事罢!”
  
  鲁公姬启勿自惶恐不安,抬首谢道:“敬谢大娘,烦请不令赐教!”
  
  夫人哀姜叹道:“放眼天下,能与庆父抗衡者,唯有季友一人耳!若可引其还鲁,继而掣肘庆父,与之分庭抗礼,汝适可安矣!”
  
  鲁公姬启忧道:“庆父尝念季友药鸩叔牙之恨,何以引渡叔父还鲁,还请大娘教我!”
  
  夫人哀姜转身幽幽道:“而今鲁室朝廷内外,皆为庆父朋党,引渡季友回鲁,还需借助外力使然,汝可赂齐请复季友还朝,尝言道,人之敌者是为我之友,即谓此理!”
  
  鲁公姬启叩而拜谢道:“谨谢大娘明灯指路,启儿定当寸草衔结!”言讫,起身拭泪而去。
  
  夏六月,盛葬先君姬同,拟其力而未逮,谥曰庄公,诸侯如临曲阜观礼。齐鲁之间虽有嫌隙,然邦交礼仪不能不顾,不能失了大国风范,齐公姜小白遂亲至曲阜吊唁。
  
  葬礼闲暇之余,鲁公姬启将之齐公姜小白引至僻静处,见礼诉曰:“舅父搭救侄儿也!”
  
  突闻其言,齐公姜小白惊呼道:“此话何从说起?”
  
  鲁公姬启直言相告曰:“年初访齐,庆父莫视寡人而发难于君候,齐候可还记得?还都曲阜之后,庆父之私越发显现,而今鲁室军政之事,唯庆父一人独断,寡人名位已然名存实亡,惟求苟活于乱世,还望齐候伸以援手?”
  
  齐公姜小白故做难色道:“此乃鲁室家事,寡人插手介入,恐有不妥!”
  
  鲁公姬启沮丧道:“话虽如此,可庆父何曾以家人待我?今日若得齐候伸手搭救,即是恩同再造,自此启儿乃与齐候是为一家!”
  
  闻其此言,齐公姜小白亦即敛颜正色道:“汝需寡人如何相助?”
  
  见其松口来问,鲁公姬启喜笑颜开,急而回道:“叔父姬友自幼待启不薄,亦只有叔父可与庆父抗衡,若得齐候出面援引还鲁,其必可护我周全!”
  
  齐公姜小白当即应道:“些许小事,易如反掌,不日即将季友奉送还鲁!”
  
  鲁公姬启大喜拜道:“齐候大恩,启儿没齿难忘!”
  
  齐公姜小白点头许道:“但望他日,鲁侯亦会如今日这般待我!”
  
  鲁公姬启惶恐道:“启儿起誓,今生不敢与齐室为逆!”
  
  齐公姜小白恳首道“甚好,待我音讯!”言讫,礼而相辞。
  
  鲁公姬启随之回以一礼,继而与之还复葬礼。
  
  转眼,时至八月,白露雾目,秋意浓浓,庄公下葬多时,庆父伐齐之心愈胜,鲁公姬启望眼欲穿,终在起兵之时,等来齐公姜小白回音,一封请盟书简,展于众人眼前,鲁公姬启力排众议,执意会盟,此乃其唯一生路也!
  
  碍于礼法,大夫姬庆奈何不得,亦只得任其前往会盟,然其已于心中笃定,不论会盟结果如何,鲁公姬启还鲁之时,即是起兵伐齐之时。
  
  此生惟一一次可以自行抉择,鲁公姬启于会盟路上忐忑不安,不知此行是福是祸?
  
  落姑盟会一切如常,盟典顺利落下帷幕,待至礼成离别之时,齐公姜小白乃直视其面戒道:“汝所盼之人,还程可于郎地取回,自此后汝当谨慎为政!”
  
  鲁公姬启含泪致谢。
  
  不数日,将至郎地,鲁公姬同决意下车步行,临近城下时,望见一人立于城门处等候,不是大夫姬有,还待是谁?
  
  鲁公姬启快步上前,执其双手哽咽道:“寡人得救矣!”
  
  大夫姬友脱手跪拜道:“臣护国不力,敢请君上责罚!”
  
  鲁公姬启抚其肩,顺势将其托起,随之慰言道:“时也,运也,叔父何罪之有,回来便好,你我同兴鲁室!”言讫,二人携手登车,同回曲阜。
  
  还鲁首朝,果不其然,大夫姬庆当即领言发难道:“齐人待我不诚,落故盟会有名无实,然齐鲁血债累累,却是历历在目,望君上杀伐果决,挥师东征!”
  
  谓其强权,鲁公姬启无言以对,众臣一阵骚动,突闻堂后传来一声:“不可!”众人循声望去,正是重回曲阜之大夫姬友。只见其正步登上大堂,谓君见礼,续言道:“齐人与鲁有怨,却是事实,然在宗庙社稷当前,此等怨愤,不值一提,以齐今日之势,天下无人敢与之正面争锋,欲倾举国之力伐齐,无论胜负,皆是两败俱伤,殊不知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庆父直欲亡鲁耶?”
  
  事发突然,大夫姬庆恶目紧盯姬友其面,一时无从辩驳,鲁公姬启见势附议言道:“伐齐确有风险,此事还当从长计议!”
  
  众卿百官,窥见今日之势,鲁廷日后即非庆父一家之言矣,且知伐齐弊大于利,遂齐而上言道:“季友善言,君上诲明,伐齐事重,庆父三思!”
  
  见势已去,大夫姬庆知其君臣有备而来,遂也不去争辩,只沉声上诫君上道:“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君上牢记,今日堂上之威,谁人予得!”言讫,怒目拂袖而去。
  
  自此,鲁室朝堂风云诡谲,三方势力明争暗斗,搅得鲁室社稷动荡不堪。
  
  回说当前,自大夫姬友还鲁,三方势力相互制衡,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由是此题暂且别过,转而说道北疆晋室,眼见得邻邦齐室,山海渔田在握,国力振,民富兵强。更见其尊王攘夷,一匡天下,霸气无双,晋公姬诡诸着实倾慕妒嫉。
  
  时年无事,晋公姬诡诸遂刻意扩张图强,乃与朝相商道:“文候之功,武公之业,可谓前训!寡人如位已十有六载,于晋少有功绩,然较文武,差距斐然,寡人欲承文武之绩,开疆拓土,徐图霸业,众卿可有良言见教!”
  
  众臣一阵交头接耳,议论少顷,大夫里克先于众人上言道:“当值乱世,人起争心,公欲开疆拓土,势必行灭国之举,谓此诸侯必不能相容!欲行君策,亟需改革军制,以应对此种不利局势!”
  
  晋公姬诡诸随言问道:“大夫有何高见?”
  
  大夫里克接言回道:“臣意,实行两军制,公领上军以御诸侯衅晋,职领下军以出东征西讨,如此可保晋室万全!”
  
  晋公姬诡诸续言问道:“大夫以为何人可以统御下军?”
  
  大夫里克直言回道:“非太子申生不可,其为君上嫡子,用之不疑!又因其身位尊长,营中将士,无有轻蔑不服者!”
  
  晋公姬诡诸进而抚掌赞誉道:“大夫之言甚合我意!及此之后,我军出而征战,便无后顾之忧矣,即可一心向前,为我晋室建功立业!传我诏命,即日起扩军行两军制,太子申生职领下军主将!”
  
  太子申生即出领命谢恩道:“儿臣谨受上命,为晋辟宇安民,定不负君上所托!”
  
  晋公姬诡诸谓此颔首肯定,旋即面容一沉,穆颜环顾群臣道:“承前所说,我欲出而图强,众卿适为寡人一谋,何地可取也?”
  
  大夫士蒍进言道:“臣以为,霍、魏、耿三地可取!昔日,武王克纣灭商,平天下,封叔处于霍,据霍水,疆霍太山,占地极广,后经管蔡之乱,叔处为之贬为庶民,后虽复封为伯,然却一蹶不振,覆手可得;耿室,是为殷商后裔,商亡之后,屈居晋南河津地区,遗承殷强半数家业,财货极丰,且与我姬姓诸侯生疏几无盟友,取之无碍;魏室,地处晋西北偏僻之地,因得秦晋庇护,故少与诸侯相争,人丁极旺,取之稍难!若可吞并三邑,晋可得尽三邑人财地,于晋争霸大业而言,意义非凡!”
  
  闻其所言,晋公姬诡诸不置可否,转而问向太子申生,曰道:“汝以为如何?”
  
  太子申生承问上言,豪情回道:“三邑弱旅,不足挂齿,但得父君降诏,霍、耿、魏即属晋矣,儿臣欲效父君之举,将之下军分作三路,赵夙为左,出灭晋南耿邑,毕万为右,出灭晋东霍邑,儿臣自提中军,直取晋西魏邑!”
  
  晋公姬诡诸拍案而起,展臂悦道:“甚好,即按此策行事,寡人随举上军镇守曲翼,以防诸侯施袭于后,望诸位马到成功!”说罢,目光如炬,倾身扫视群臣。
  
  众臣亦为之气血沸腾,齐言承命道:“臣等谨遵上命,为晋霸业,死而后已!”
  
  晋室争霸之路,正式拉开帷幕。
  
  秋九月,稻熟入仓,粮草得有保障,太子申生随即奉命帅军出征,兵分三路直逼霍耿魏三地,三邑守军猝不及防,晋军一马平川,所到之处,无不开城献降,不过十数日,三邑之地,尽属晋矣!
  
  月余之后,三军凯旋,晋公姬诡诸大喜,为太子申生城曲沃,赐赵夙耿,赐毕万魏,以为大夫。
  
  时,戎女骊姬把持后宫,为复亡国之恨,觊觎太子申生嫡子之位,尝思谋之扶持庶子奚齐上位,大夫士蒍遂谓太子申生言曰:“谚语有云,树大招风风撼树,人为名高名丧人,太子不得立矣!分之都城而位以卿,先为之极,又焉得立?不如逃之,无使罪至,为吴大伯,不亦可乎?犹有令名,与其及也。天若祚太子,其无晋乎?”奈何太子申生心高气傲,不察其语中之意,乃罔顾其言,自就曲沃食采,殊不知此一途乃是不归路也!
  
  后大夫士蒍之言传入右将军毕万耳中,其于心中藏下小心,乃使卜偃作卦,测算筮仕于晋之吉凶,遇屯卦易之比卦,卜偃喜而为之解曰:“吉!毕万之后必大!万,盈数也,魏,大名也,以是始赏,天启之矣。天子曰兆民,诸侯曰万民,今名之大,以从盈数,其必有众!”得其此语,右将军毕万方得安心赴魏食采。
  
  过不数日,左将军赵夙亦奉诏趋就耿邑食采,三家分晋就此埋下祸根。
  
  话说当下,窥测晋室于旁兴师动众,大有与齐争霸之像,天下大势瞬息万变,齐公姜小白不意与鲁纠缠,遂使仲孙湫入鲁续盟,打探鲁室近况,意图一举平定鲁难。
  
  冬,十二月年关,齐仲孙湫使鲁归来,齐公姜小白诏而问曰:“鲁情几何?”
  
  仲孙湫摇首对曰:“不去庆父,鲁难未已!”
  
  齐公姜小白乃直言道:“意将剪除,何法可依?”
  
  仲孙湫昂首回道:“多行不义,必自毙,君谨待之可也!”
  
  齐公姜小白随又问曰:“鲁可取乎?”
  
  仲孙湫惊而以言相拦道:“不可!其犹秉周礼,我若起侵吞之意,诸侯定不允也!臣闻之,国将亡,根必先倒,而后枝叶从之。鲁今未弃周礼,诸侯相亲,一时不可妄动!君当熄宁鲁难而敬之,亲有礼,盟稳固,间涣散,覆昏乱,引之天下诸侯侧目相亲,此乃霸王之器也!”
  
  闻言,齐公姜小白颔首敬道:“寡人悉知矣!”言讫,赫然转身,抬臂负手南望道:“我必臣鲁也!”
  
  谓此,众人豁然,则见鲁祸将近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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