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王世充因忠受宠 (第1/2页)
再议亦是无用。
翟让轻骑赴宴,随行仍是只带了单雄信、徐世绩等几个头领,并及亲兵百来人。
从他部的驻地,行了十余里地,到了李密“蒲山公营”的驻地。
李密甚是热情,亲出营外迎接。也是因为这一两个月间,李密时不时的都有礼物送给翟让,——送的礼物多是李密部曲在外掠得,或者投附李密的郡县士绅、豪杰送给李密的好玩意,加上军师贾雄常常的耳边风,翟让对李密近来的观感颇有改观,见面之后,翟让也很是热情。
却唯是热情归热情,两人尽管都很热情,酒过三巡、宴到酣热,当李密言及“攻兴洛仓”此事时,翟让却仍是未有就肯愿应允。
张金称、高士达相继兵败身死等的消息,翟让当然是亦有闻知。
他便以这些消息为例,言与李密说道:“蒲山公,非俺不愿与你一起攻打兴洛仓。兴洛仓储粮千百万石,若能为你我得之,你我所部必声势大张,这点道理,让虽田夫,焉能不知?却张金称近方败死,高士达也兵败身亡,现下张须陀虽被你我侥幸击败,可贼官兵由此观之,却足然可见,依旧是颇为凶悍。你我两部合兵才多少人马?以此往攻兴洛仓,俺所忧者,只怕你我,……蒲山公啊,也许会继张金称等之覆辙,仓未攻下,损兵折将,至你我身亦不存!”
一番话说下来,因近对李密观感改变之故,翟让也算直言,很有点坦诚肺腑、苦口婆心之意。
知道翟让的心意,暂时不会改变,李密便也不再就此多说,殷勤劝酒而已。
席间献舞的舞姬中,有两个是双胞胎,翟让数顾之。遂在宴席散后,李密将此两个舞姬送给了翟让。翟让已是大醉,醉醺醺地推辞了几句,收下了这份新的礼物,开怀地回去营地了。
“自称田夫,这位翟公,诚然田夫!张金称、高士达虽然败死,可杨义臣的部曲,昏君不是已给他放散?况则洛阳,现留守者是杨侗这个孺子,其纵驻兵不少,有何惧也?该讲的道理、该分析的形势,都给他讲透、分析透了,他仍是胆怯畏懦!”房彦藻鄙视而又不满地说道。
王伯当宽解李密,说道:“明公,翟公既犹怀疑虑,於今之计,亦无他法,明公请姑且再稍待之。隋室倒行逆施,残民已久,而下大河东西、江淮南北,风云激荡,反者如潮,海内士民,无不以隋害为苦,渐已相顾俱起,随着时局的进一步发展,想来翟公的心意,终会改变。
“观今南北之诸部起事者,周文举、李公逸、王当仁等辈不提,只说拥众颇多、名声远播的,如窦建德、卢明月、杜伏威、左才相、李子通、林士弘等等诸辈,尽管当下或称王公、或以将军自号,论以韬略、英名,却无一可与明公相比。
“他们现在的声势即便再是煊赫,以伯当料之,亦无非为王前驱者罢了!若明公者,天命之所垂青也,此歌谣中已有明道,有识之士,谁不能见?今虽潜渊,时机到了,必乘风而上!”
房彦藻等虽是亲信,最贴心的还是王伯当。
李密亦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得了王伯当的抚慰,强振精神,展颜一笑,说道:“伯当所言甚是。现下无有别法,也确是只好再做稍待,且静等时局,更生变化吧。”回到席上坐下,转顾诸人,说道,“但是,我等却亦不能枯坐无为!”
王伯当等说道:“敢请明公降令!”
“冬深天寒,穷苦百姓的日子本就难过,再又一场大雪才下过,可以想见,远近郡县百姓的日子现一定是更加难过。此我扩兵之良机也。检点下军中储粮尚有多少,除留下必需的之外,其余的,悉取将出来,辛苦君等,分各引部到往各县,以此粮秣,招兵买马!”
王伯当等应道:“诺!”
“招兵买马之余,诸部的操练也不能松懈。诸位将军、校尉,莫要因天寒之故,便就偷懒!一应的操练,都要抓紧。俺日常会下到各营,随即抽检。操练好者,重赏;不中格者,严惩!”
田茂广、张仁则、李士才、常何、李君羡等将校俱皆恭敬应诺。
乃按李密的命令,随后的日子里,王伯当、房彦藻等分往各县,招兵买马;田茂广等将校则日夜操练部曲不辍。何时才能攻兴洛仓的事情,尽管迟迟不能定下,李密的部曲却是一日日的增多、部曲的战斗力亦是一日日的增强。“蒲山公营”的驻地,天天热闹不已。
翟让的部曲也得到了扩充。
不过翟让部曲所得到的扩充,和李密不太不一样,主要不是靠招募得来的。
十二月中旬、下旬的时候,一则是因翟让、李密两部,现已是东郡、荥阳、梁郡、襄城、颍川等郡这块区域中最为实力强大的义军;二则是因翟让、李密两部有大败张须陀的光辉战绩;三来亦是因天寒缺粮,於是周边的义军各部,周文举、李公逸、王当仁等纷纷前来投奔翟让。
得了这几部义军的投奔,加上本部各部在这一两个月中,从各县掠得的丁壮,以及各县的豪杰、轻侠并非是全投了李密,亦有投翟让者,计算部曲,翟让已拥众三四万数。如果再加上老弱妇孺组成的老营,夸张一点,部曲也已是俨然可号十万!
数万众,自是不可能驻於一地。
翟让和单雄信、徐世绩等一众大头领,自与李密等同驻新郑。
翟让嫡系本部和单雄信、徐世绩等各部底下的将校,则分驻荥阳、襄城、颍川等各郡。
酸枣是李善道打下的,他重新回到了酸枣。
和李密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起,李善道在酸枣,亦是除留下必需的军粮以外,其余的粮秣,他尽拿出,继续招兵买马,并部曲操练,不因下雪等而有稍停。
不知不觉,大业十二年悄然已过,大业十三年到来。
正旦之日,翟让置酒摆宴,在他营中摆下了数百案的酒席。
李密率王伯当、房彦藻等齐至;单雄信、徐世绩等也都早早到场;新投未久的周文举、李公逸、王当仁等亦尽数前来;包括远在外地诸县的李善道等郎将以上的诸部将领,也全都最少早於几日前就都赶了回来,亦俱参与,却数百英豪,齐聚营中,向翟让恭贺新年。
这一日,上午就开始饮酒,喝了一整天,入夜未散,又喝到天亮。
直到翟让尽兴乃罢。
次日,接着喝。
喝完,继续喝。
翟让重义气、好热闹、出手大方,一场正旦的庆贺酒宴,前前后后,喝了小半个月。
饶以李善道的善饮、能饮,也喝得有点撑不住了。
好不容易,总算是酒宴宣告罢了,李善道在新郑休息了一天,陪徐世绩、单雄信又私下喝了一场,次日打算还回酸枣之际,却忽复有一个有关义军的消息传到。
这个消息是关於河间义军首领格谦的。
格谦所率的义军,是河北诸部义军中的一支。
其部义军所活动的范围,大致在渤海、河间等郡,位处在张金称、高士达这两部义军之北。
大伾山,也就是瓦岗主寨所在的汲郡,顺着黄河向东北,过了武阳郡,即张金称部活动的清河郡;清河郡再顺着黄河往东北,是高士达、窦建德等活动的平原郡等地;由平原郡再顺着黄河,转向往东,就是渤海郡,而由平原郡往北,则即是河间郡。——渤海郡再往东,就是渤海了,而如果从渤海郡南下的话,渡过黄河,则便是河南道诸郡的地界了,首先就是张须陀部主力原先所驻的齐郡,齐郡顺黄河西南下,过济平、东平两郡,便是东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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